“我们活捉了一头小的,倒是没牙,得养两天。”于屹声音低沉:“新货,得等一周之后。”
丹尼快速瞥了沈枝一眼。
太久了。
沈枝能等得起吗?
“一周之后,有硬点儿的货?劲儿大点的。”
“有。”
“哦。”丹尼一手递出小皮箱:“那就一周后,要是有好货,咱们格鲁梅蒂河附近再交易。那时候正是五月底,运气好点还能遇到有羚羊迁徙产仔儿,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捡两身羊皮羊角。”
于屹“嗯”了一声,当面点了钱数:“具体的,和k联系。”
“合作愉快。”
交易点到为止,以丹尼的身影逐渐隐入黑市的人群作为终章,他怀揣着两根象牙,挺直的腰板儿像棵松。
沈枝匆匆往人群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时恰巧和于屹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
她口有些发干,慌张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
“你好像很紧张。”他一手拉过她紧攥的拳头,轻轻掰开,指腹揉捏汗湿的掌心。
“对刚刚的人感兴趣?”于屹领着她往黑市外走:“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的语气带了点玩味:“喜欢?还是想让他救你离开?”
“我只是觉得…他不是好人。”沈枝胡乱编了个借口。
男人嘴角的笑意蔓延:“是吗?我也觉得,看着就像个混蛋。”
作者:吃过饭之后来两更吼 ? 老样子~21.和23.
他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四周都是陌生面孔,他们脸上带着兴奋、贪婪、麻木的面具,拥堵作一团,高声讲着沈枝听不懂的话。
有人周身萦绕着股恶臭,无孔不入地往沈枝鼻子里钻,她只能徒劳地将方巾掩住口鼻的部分拉得更高。
“过来。”
于屹一把将人扣进怀里,沈枝撞了下鼻梁,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她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黑市里的大部分人,都来自基贝拉内罗毕最大的贫民窟。”
沈枝去过那里,锡制的小屋紧密凑成一排,铁路就在贫民窟间穿行,不大的地方挤满了80w的人口。
他们需要奋力工作,才能换取每天不足一美元的收入。
“你看啊。你所看到的、一切滋生的罪恶,绝大部分是来自于贫穷。下等人争不过上等人,就会去和动物争。他们吃不饱肚子,自然也不关心你们说的,所谓动物的命。”
“他们最初,只是想吃饱饭,再后来,口子一旦豁开,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那你呢?”沈枝抬起脸,只露出对眼睛。
他们在肯尼亚最肮脏的野生动物交易市场对视,身后爆发巨大的争吵声。
于屹捧着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凑近她的耳朵:“我以前,也在那里生活过。”
十五岁的少年,跟随父母第一次离开中国。
在猎枪枪响后成为孤儿,喝着基贝拉下水道的污水。
那里没有学校,没有诊所,甚至没有厕所,自来水。
他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一年后,贫民区诞生了最年轻的拳王。他凭借一身的伤,走出了那个地方。
离开基贝拉之前,他用自己攒下的积蓄,为隔壁一直偷偷救济他的一户人家的小女儿买了只洋娃娃。
金发碧眼,巴掌大的小洋裙,是在基贝拉一辈子也幻想不到的梦。
小姑娘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迟疑着不敢接,声音小声:“我太脏了。”
…
于屹手把着怀里的沈枝紧了紧。
他之前怎么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