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怕人跑了,于屹手握作拳抵着沈枝的腰,让她贴着自己更近些:“睡吧。”
是真的睡觉。
那双细长蕴着锐利的黑眸最后瞥了眼沈枝,缓缓阖上。
夜色浓重,静得沈枝仿佛能听到对方平稳绵长的呼吸。
她第一次睁眼打量于屹的身体,恍然回忆起之前几次,这人似乎都是穿着衣服做的。
比起说这是一副人类的躯干,更像是一台不知道疼的杀戮武器脖颈后一直延伸到前胸处,生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野兽留下的咬痕抓痕无数,腰腹间是有她半个巴掌大小的烫伤,隐约能看出…是个鹿角的形状,可惜被薄被掩住了一半,看不真切。
沈枝起了疑心,两根手指拎着一小块被角,正打算揪出来看个仔细
头顶薄凉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女孩一惊,攥着被角的手瞬间僵住。
“不睡觉。是在偷看我?”
“我…”沈枝脑汁都快绞干了,眼见这人眸子里暗芒氤氲着危险的光,也没找到个合理的解释搪塞。
这时候解救打破她局促困境的,是距离不远的工厂内,陡然响起的瘆人尖叫。
是一声无助、绝望的象哞。
女孩浑身一颤,连自己没穿衣服都顾不得了,翻身下床就往外冲,被一双铁臂箍回去。
于屹对她的擅自行动显然不满,手掐着粉腮想将人按回去睡觉。
虎口又是一痛,沈枝咬着他的手,彷徨无措,初见的那股犟劲儿又上来了。
“我不跑。我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于屹明知故问。
“看看…被你们关在工厂里的东西。”她小心试探。
“放心吧,死不了。”男人削薄轻抿的唇泛出无情的弧度,正打算将手收回,掌心却是一烫。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那里,那双偶尔会与他发狠玩命的眼里盛着不安。
“于屹,我就看一眼。”
“求你了。”
这是于屹第一次听她喊自己名字,尾音像拖着把钩子,诱着人张嘴吃饵不谙世事的巫祝恃美行凶,最娇嫩的桃花色软着说男人最爱听的话。
他才不会这么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眉目疏淡的男人神色未变,手却捏了把沈枝有些发红的鼻头:“把衣服穿上。光着身子,想让谁看?”
我这里,没有免费的午餐
沈枝一愣,头上被兜了几件男人的衣裤。
于屹的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语气生硬:“穿上。我带你去。”
话音刚落,沈枝只觉身侧床榻一轻,衣柜处传来捣鼓摸索的细碎声,显然是对方也在换衣服。
男人腰腹处的烫伤疤痕似一处被刻意遮掩的秘密,激励着沈枝换衣的动作加快。直到蓬乱着头发的脑袋从宽大的领口钻出已经换好同色系t恤工装裤的于屹一手插着兜,挑着眉看着她。
窗外的凄厉象哞催命般的一声接着一声,清梦被扰醒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各个楼层的佣兵们。
沉重军靴的声音不断踏在钢筋水泥之上,敲击得沈枝大脑皮层一痛,主动把半张脸埋入衣领,乖顺地跟在于屹身后。
他们始终和佣兵保持五分钟距离,借着夜色和障碍物掩饰存在。
另一边,工厂内的角落处。
几个手握强光手电的佣兵骂着脏话,默契地将光投向了笼子里、因为害怕蜷缩起粗短象鼻,硕大的脑袋完全埋在墙角里的小象。
为首的表情凶悍,面上带着被吵醒的恼,抬脚就是往铁笼上一踹。
每踹一下,躲在暗处的沈枝掐着于屹的胳膊,不自觉地往上叠一层力道。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