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麻布衣并不能阻挡皮鞭,女人很快就皮开肉绽,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用背脊挡住男人的鞭子。
目睹这一切的褚清秋已然攥紧了手掌,她指尖轻轻颤动,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便忽然绊了一跤,落地的同时鞭子在半空拐弯,在他脸上留下道血印。
“诶呦!”他捂着脸疼得嚎叫起来。
眼看褚清秋已然追出去了,宁拂衣连忙拎着裙子跟上,见二人来了,方才一直站在院外默不作声的妇人这才着急忙慌跑进院,费力地搀扶起一身腥臭的瘸腿男人。
嘴里絮絮叨叨责备:“俺说大郎,秋兰是你婆娘,这犯了错打归打,也不能往死里打不是!何况今儿个还有客人在,来来来。”
她说着掐那男人一把,男人脑袋扭过来,直勾勾盯着宁拂衣和褚清秋,半晌没言语,最后鞭子撂下,一瘸一拐回了正房。
门轰隆关上,墙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
“对不住,二位姑娘见笑了,方才那是我家大郎,这个是大郎他婆娘。”妇人讨好地笑着,随后踢了脚地上女人,换了语气,“还不快滚去烧饭!”
女人乱发散了一脸,她抱着孩子唯唯诺诺起身,眼神躲闪不敢抬眼。
虽然一脸疲态,但从样貌上看甚是清秀,年纪也不大。
褚清秋显然看不得这些,她掩在袖中的手掌攥得石头一样硬,忍了许久才松开。
妇人在招呼她们进门,宁拂衣拉了拉褚清秋的衣袖,示意她多忍忍,随后笑道:“婶子,我们进去罢。”
只是她话音未落,眼角却忽然看见了什么,讶异道:“那猪圈里的,可是张人脸?”
褚清秋闻言转向发出阵阵腥臭的猪圈,看见那张雪白雪白的脸的瞬间,脑中嗡的一声响,腰间的白骨险些便飞了出去。
亏得她向来理智,伸手按住白骨,定睛瞧,嗡嗡作响的头脑这才安静了些。
神尊怕鬼这件事几千年都没人知晓,即便是时时缠着她的宁长风都不知。
如今被宁拂衣发现已是丢脸,所以万万不能再暴露了。
“是人。”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压着声音说。
头顶的那团浓云会影响神识,不能够快速察觉周围到底有几人,亦或是几鬼,所以更限制了她的判断。
“诶呦!俺的二郎啊!”妇人也看见了猪圈里的人脸,忙挥舞着手臂冲过去,将栅栏打开,把那张脸拉了出来。
原来那确实是个人,只是穿了一身黑,同猪圈中的阴影融为一体,除此之外脸却涂满了面粉,所以远看才是张雪白的脸。
他被妇人用力拽出猪圈,摸着胸脯子嘿嘿笑着,露出血红色的嘴巴。
“对不住对不住,这是俺家二郎,生来脑子便是个傻的!”妇人又向宁拂衣和褚清秋赔笑,一拖二拽地将人带回屋中。
宁拂衣和褚清秋皆是松了口气,面对这些古怪,沉着步伐走回屋子里。
才刚落日天便完全暗了下去,头顶浓云似乎更为浓密,窗外远山好似顶天立地的巨兽,森然地俯视众人,令人心生恐惧。
村子已然听不见一点人的动静,各家各户都关紧了门窗,连狗都不叫一声,破烂的堂屋中铺上一张木板当做餐桌,几人围坐在木板四周。
“秋兰!还不快些!”妇人咒骂着,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便急急忙忙跑进门,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
她似乎不敢上桌吃饭,独自端着一碗什么菜汤,躲进了隔壁。
“二位莫要客气。”妇人挤着精明的黑豆眼,把桌上的菜肴往她们面前推了推。
说是菜肴,实则半点荤腥都没有,一碗野菜汤,一碗腌荠菜,还有碗看不见米粒的粥,里面打了颗蛋,算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