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秋没说话, 只是伸出手指在她爪子上轻弹,宁拂衣便吃痛掉了下去,在半空手忙脚乱拽住褚清秋的裙摆,手脚并用爬回肩膀。

切, 被说中了, 宁拂衣抱着爪子想,随后道:“鬼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都是要转世投胎的, 又不是恶鬼, 而且最怕尖叫声,只需冲它们叫两嗓子, 它们便会自行散开。”

褚清秋绕过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张口:“本尊从不乱叫。”

然而她话音刚落,面前又是水泄不通,褚清秋忽然将手伸到肩膀, 指尖对着宁拂衣的尾巴用力捏去, 宁拂衣吃痛,长长吱了一声, 面前的鬼便主动散开。

“褚清秋!”宁拂衣疼得眼角冒出泪花, 用神识冲着褚清秋耳朵吼,褚清秋嘴角难以察觉地松了松, 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向前。

二人在鬼魂中穿行, 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奈何桥, 桥面比方才的栈道要宽上许多, 看着同外界渡河的桥无甚差别。

桥中央立着一口大锅, 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锅中飘出, 老远便听见里面的咕嘟声,溅出黑黢黢的泡泡。

宁拂衣捂住了鼻子:“早听闻人转世前要喝孟婆汤,却没想到这汤的味道实在不可恭维,煮屎的味道也不过如此。”

褚清秋没搭理她这粗俗之语,而是走上奈何桥,周围的鬼比起方才黄泉路上的明显不同,眼神不再呆滞,而是犹如活人般,要么悲伤麻木,要么痛哭流涕,只有少数几个一看便寿终正寝的老人还算淡然。

“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便死了?”二人身旁凑过来个腰背佝偻的老婆婆,张着一口没牙的嘴,慈祥道。

她伸出枯树皮一样的手指,戳了戳宁拂衣毛茸茸的肚子,喟叹:“转世还不忘带着动物,想来生前是个良善之人,可惜啊。”

宁拂衣抱住肚皮。

“患了重病。”褚清秋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我在此处立了许久,看了许多惨剧,你瞧那个娃娃,生下便是残疾,被父母溺死在了河里。”她摇头,又指向一个失魂落魄之人,“那个后生,被镇里贪官夺去家中田地,父母自缢而去,而他上京城讨理之时,被路过的马匪捅穿了肚子。”

娃娃躺在地上号哭,而那个腰间贯穿了一把剑的男人,正饮下一碗孟婆汤。

然而那汤刚进了肚子,他便双目瞪得溜圆,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拼命去拔腰间的剑,直将自己拔得血肉模糊,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这便是那判官所言的了,孟婆汤出了问题,宁拂衣和褚清秋齐齐皱眉。

“敢问这孟婆所在何处?”褚清秋问。

“就在那口锅后面。”老婆婆指了指那足有半人大的锅,褚清秋捏了捏衣袖,走上前去。

越是走近,锅中的味道就越是奇臭无比,宁拂衣斗胆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锅都是黏糊糊的黑色液体,里面滚动着几根不知道是什么的骨头,令人反胃。

幸好鬼没有味觉,宁拂衣思忖,不过锅里东西都看清了,却怎么都没找到所谓孟婆。

就在宁拂衣以为活人看不见孟婆之时,终于从锅后面走出个人影,那人只到褚清秋腰间,虽然打扮老成,但看脸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这便是孟婆?宁拂衣十分惊讶。

褚清秋也有些讶异,但她没有表明,而是上前道:“请问这孟婆汤……”

“请稍等!”女孩急躁地张口,她忙得衣裳都乱了,正踮着脚尖,把一盘子里的黏腻蠕虫倒进锅里,再用旁边巨大的汤匙搅和几下,盛出一晚塞进褚清秋手中。

褚清秋一时失言,转手将碗递给了旁边等候的鬼,那鬼接过碗咕咚咚喝下,碗一扔便开始痛苦尖叫,双手扯着自己脸颊,像是要将脸撕碎似的,随后忽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