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醒来,身下还压着昨日杂乱,宁拂衣面色微红,慢慢起身,空气中醉人的花香犹在,只是人不见了身影。

宁拂衣便慢慢规整了寝殿,待再看不出昨夜荒唐后,这才披衣出门。

正巧褚清秋从崖边回来,眼中似有愁绪,不过待看见宁拂衣后,便勾起笑靥:“衣衣,你醒了?”

“醒了。”宁拂衣笑道,她双手搂过褚清秋的腰,在她肩上状似撒娇,“你到崖边去做何?”

褚清秋顿了顿,道:“平遥长老来寻我,商讨些仙门之事。”

宁拂衣颔首,没有多问,抬头索吻。

褚清秋笑意浅浅,低头往她唇上啄了一下,随后正色:“好了,修炼去。”

“遵命。”宁拂衣从她身上起来,笑意盈盈道。

待褚清秋走了,宁拂衣便踩着她的脚印走到崖旁,正欲盘膝而坐,却无意看见草尖儿上一点黑色的东西,于是心下一动,用指尖沾了一点。

心中惊骇顿如潮水涌来。

寻常火焰如何能将千年寒铁烧成这般,她面色冷了几分,于是掌心翻转,召出一个半透明的阵法,阵法内绘着条状波纹,是传声阵。

“寒鸦,过来。”她道。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一身漆黑的乌鸦便如离弦的箭撞在结界上,宁拂衣忙挥手撕开结界,看着乌鸦一瘸一拐蹦进来,化作人形。

“诶呦,痛死了……”寒鸦唧唧喳喳道,被宁拂衣看了一眼,又鼓着嘴正色,“魔尊。”

她们在无人之时便会这样唤她。

“最近外界可有异动?”宁拂衣问。

“魔界一如往常,没什么异动。”寒鸦摸着下巴思忖,“不过是仙门有些乱,听憷畏堂的人传话说,好像东荒起了一场山火,直接烧毁了东荒箜篌,惹得那流放之地的堕魔堕妖尽数涌入人界作乱。”

“东荒箜篌乃上古神器,什么火竟烧得毁上古神器。”宁拂衣攒眉。

“这倒是无人知晓,反正仙门之人已经往东荒去了,据说那山火灭不掉,只能移山来断掉其往其他地界蔓延。”

灭不掉的山火,宁拂衣低眉。

无极鬼火。

一阵愤怒和无力感将她包裹,宁拂衣腿脚有些发软,手覆盖上面颊,即便他们那般努力地灭掉火种,如今却还是徒劳。

所以褚清秋的异常便是知晓了此事,她那么赤城的一个人,定然不会抛下苍生不管。

而她如今的小心翼翼,都只是害怕自己失望,故而在挣扎罢了。

“知道了。”宁拂衣说,“你去吧。”

这夜她们还同往常一般相拥而眠,但是宁拂衣再醒来,身侧的位置就已然冰凉了,不知何时便没了人睡。

她睁着眼睛看头顶帘帐,看了半晌,翻身爬起,收拾好床榻,出门修炼。

崖边凉风习习,她周身仙力常常不稳,最后实在不行便断了修炼,翻阅起了褚清秋抄录好的神魔诀,勾画了几道关于魔气的禁术。

直到日落月升,更深露重,她身后的结界才有了动静,宁拂衣起身,同步履飘摇的褚清秋对上了视线。

褚清秋显然有些慌乱,她裹紧身上月白色的氅衣,张嘴想说些什么,宁拂衣却几步走到她身前,用力掀开氅衣。

狰狞的伤口顿时出现在眼前,虽然已经用衣裳盖了,却还是露出几片疤痕,疤痕边缘钝滑通红,一看便知是烧伤。

“衣衣,你听我说……”褚清秋想拉她衣袖,那衣袖却登时从她掌心抽出,女子大步跑开,不见了影子。

“宁拂衣!”褚清秋厉声喊她,但转身时扯动了腿上的伤,疼得话音戛然而止,咬牙许久才忍过去,颓然弯腰。

眼中慌乱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