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鸿笑笑不说话,只伸手:“请。”

一行人踏入门中,宁拂衣明显察觉了数十道目光,原本谈笑风生的食客以及上菜的伙计纷纷侧目,原本还算喧闹的气氛自她出现后,诡异地安静下来。

宁拂衣扫了那些人一眼,有年轻人,亦有胡须发白的老者,一看那眼中神采,便知都是仙门中人。

最中央的圆桌边围坐了一圈熟悉面孔,便是各派掌门以及世家家主,见她进门后纷纷噤声,视线紧随。

好一场鸿门宴,宁拂衣抬眉心想,步伐却不曾偏移半分。

也不知这些人从何处得知了她要回点星镇的消息。

这时公孙世家的公孙墨摇扇起身,笑道:“我等等诸位许久,未曾想还能见到褚凌神尊,有失远迎。”

褚清秋并不多做理会,只淡淡点头。

“来来来,请坐!”他折扇一挥,空余的座椅便自行移出,一旁守着的“伙计”见状上前,给他们面前的茶杯斟满茶水。

宁拂衣装作没看见他们各怀心思的眼神,怡然落座,公孙墨正笑着请褚清秋在他身侧坐下,然而褚清秋却视若无睹,径直坐在了宁拂衣旁边。

几人脸上的笑容纷纷僵硬了些,暗中对视。

李菡萏见状,撩起裙摆,坐在了褚清秋另一侧。

“今日唐掌门身体抱恙无法前来,除此之外既已到齐,便上菜吧。”待在场之人假意寒暄完毕,花鸿抬手,几个伙计便端着些素雅的玉盘,轮流放于桌上。

“宁堂主。”花鸿指了指宁拂衣面前的一杯金黄的茶水,“请。”

宁拂衣拿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红唇抿笑,手腕轻轻一转,便将那茶水尽数洒在脚下。

几人面色各异,李菡萏出声道:“宁拂衣,你莫要如此不知好歹。”

宁拂衣却并不回她话,只捏着茶杯重新放在桌上:“花教主,怎么说在座的也都是仙门之首,怎么尽爱使一些不入流的骗术,连开诚布公都做不到,怎么敢自称仙门。”

桌上几人一直一言不发,有的移开了目光,花鸿却面色不改,轻笑道:“这杯中不过是些针对魔物的圣水,若堂主并非魔物,只需饮下便可洗清自己,又为何惧怕呢?”

“惧怕?”宁拂衣掂量着杯子,“我最不爱信你们这些人,言行从不合一,若里面并非圣水,我岂不是中了奸计?”

“奸计?你这丫头休要口出狂言,我等尊重你尚唤你一声堂主,不过是个区区黄毛丫头,怎敢如此?”公孙墨将折扇拍在桌上,声音清脆震耳。

宁拂衣摸了摸耳朵,往后靠在椅背上,笑道:“真正的仙者应有容人之道,而只有被戳中嘴脸的小人才会恼羞成怒。”

“你!”公孙墨起身便要拿她,被花鸿一把拉住,慢慢按回座位。

花鸿盯着宁拂衣看了半晌,挥手吩咐“伙计”:“将人带来。”

过了一会儿,两名伙计低头跟在一男子身后,默默回到大堂,宁拂衣回头一看,心中顿时了然。

来人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看便知受了内伤,就连那神情都十分颓靡,他瑟缩地看了宁拂衣一眼,站在花鸿身侧。

“花非雾,你将那日所见所闻,细细道来。”花鸿推了他一把。

“是,爹。”花非雾咽下一口唾沫,这才直起脖颈,“那日我随唐掌门历练,在去往轩辕国途中遇见这魔物,亲眼看到她浑身滚滚魔气,还险些伤了在场许多人!”

“哦对了,她还使魔气灼伤了我兄长的手背,我兄长手上的痕迹如今还未除去呢!”花非雾提高了声音,指着宁拂衣道。

宁拂衣不怒反笑,倒是褚清秋暗暗握紧白骨,眼神凛然。

若是仅他一人看见倒罢了,消除记忆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