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只余下一些匆匆归家之人。

她本想在城中寻一处可休憩的地方,走了一圈未见客栈,便索性城外歇歇,然而刚扭了个头,却看见个灰衣花巾的妇人,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妇人身后还跟了个娃娃,扎着羊角辫,脸虽黑红相间,眼睛却亮得出奇,正躲在妇人身后,怯生生露出脑袋。

“娘子可是穿过大漠来的?”妇人一笑便露出白牙,许是因为脸颊布满风霜,便显得牙更是白亮。

宁拂衣点了点头。

妇人的眼神扫过宁拂衣身上的沙尘,摇头感叹:“这些年少有人敢往这儿走了,抬眼便是土疙瘩,风也大,沙子里不知埋了多少死人!”

“姑娘既是穿过了大漠,可想吃了多少苦头。”妇人往自己身后指了指,“这路尽头便是我家,若娘子不嫌弃我粗手粗脚的妇人,可以歇上一晚。”

“那便多谢了。”宁拂衣忙低头道谢。

“不妨事。”妇人朝她摆摆手,而后牵着那娃娃的手,带起路来,“此处名为蒙关,往常周边富庶,也算个险要位置,不过后来那些城池大多淹没在黄沙之下,只余这么一块儿地界。”

“姑娘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妇人好像很久不见外人,甚是热心。

“打……”宁拂衣舔了舔嘴唇,“西边,恰好路过此处。”

妇人一听她说辞,便知刻意隐瞒,却也不纠结,爽朗笑笑:“也好,女儿家出门在外,多个心眼甚好。”

宁拂衣笑笑:“在下姓宁。”

“我姓罗,你唤我罗姨便是,这是我丫头,名唤鸢鸽儿。”妇人拍拍孩童,“来,叫人。”

“宁姐姐。”鸢鸽儿说起话来奶声奶气,不似妇人这般豪爽,羞赧地藏进妇人衣摆。

“哎。”宁拂衣心情恢复些,朝她挥挥手。

“喏,到了。”妇人停在一处土墙前,推门便入,门里虽不见绿意和摆设,却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扔了个木制的摇篮。

“我相公去了,这间房便一直空着,我日日打扫一遍,干净得很。”妇人忙活着拿来床干净棉被。

宁拂衣见她低头铺床,连忙伸手阻拦:“我自己来便是,时候不早了,您歇着吧。”

“诶呦,这土疙瘩里难得见外人,可不能怠慢!”妇人执意铺好棉被,又从墙角拎起一把柴火,钻进一旁土屋,“大漠里焉有吃食,你定是饿坏了。”

“家穷也无甚鸡鸭鱼肉,只能给娘子做碗臊子面,你莫要担心,你罗姨我做的面,十里八乡都能闻着香味儿!”妇人乐呵呵伸出个脑袋,又伸了回去。

没一会儿,炊烟便高高升入夜空,烟油气味钻进鼻孔,顺着鼻息进入肺腑。

宁拂衣勾勾唇,慢慢蹲下身,冲着怯生生站在一边的鸢鸽儿招手,鸢鸽儿扭捏半晌,慢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