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当日便多问一些关于女子的东西,家住何方,可有亲朋,也不至于像现在一般无处可寻。
她是不是真的伤透了心,再也不来了?
天色越发昏暗,苏陌抬眼看见远处巨兽般的山峦,慢慢起身,回到比山里还漆黑的小屋,点燃女子留下的蜡烛。
心中嘲笑自己,不过才几日的缘分,自己竟已然这般在意,到底是孤寂惯了,稍微有人对她好些,她便忘不掉了似的。
她不愿再这般低落,于是熬了碗汤药喝下,之后便早早睡了。
这一夜依旧睡得安静,没有任何东西来叨扰她,就是总传来乌鸦的啊啊叫唤,不过她并不能听见。
翌日一早她推开房门,惊讶地发现连着淅沥几日的雨居然停了,风吹开了乌云,头顶露出一块清透蓝天,霞光斜着穿梭过云层,将她的竹屋打得金黄耀眼。
于是她本想抬起水桶去打些水来烧,谁料刚出门便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竟不知何时被挖开了土,几个壮汉抬着砖石圆木,嘿咻嘿咻爬上山坡。
“兄弟们,加把劲儿!”汉子们腰间系着布巾,发辫盘在头顶,铜色的皮肉被晨光照得滋滋冒油。
这山下生活不便,远不如镇子里来得舒服,怎会有人特意将住处搬到此处?苏陌十分不解,但并不曾多问,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就继续打水去了。
接下来几日这些大汉一直在坡上忙活,期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运黄泥的,有运砖瓦的,到最后书案茶几都搬了来。
又这么过了许多天,苏陌再打开门的时候,坡上就立着个漂亮的砖瓦房了,瓦片用的是上好的琉璃瓦,日光下光彩溢目,轩窗雕着花鸟鱼虫,阶下种满花草,院墙用的是木栅栏,其中景色一览无余。
在苏陌不知道的时候,人已经住进去了,但苏陌没看见邻舍样貌,只知道白天窗子会打开,到了傍晚入睡时,窗棂会透出摇曳烛火。
“柳蝶衣”没再回来,苏陌便认定了她是伤透了心,再也不想理会她,于是心中难受了几日,便也淡了。
如今好在有了邻居,也不算太过孤零零。
但这个邻居有些怪异,傍晚烟囱里也从不冒炊烟,苏陌这么看了几日,终于还是忍不住担忧,打算敲开门看看。
若是往常她恨不得躲人躲得远远的,但自从“柳蝶衣”来过后,她对人的防备便慢慢淡了下去。
不过她还是往脸上裹了三层面纱,然后提着些草药走到房门前,伸手叩门。
然而谁料她指骨刚碰到冰凉的木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汤药和血腥之气透过门缝闯进鼻息,苏陌愣然。
她连忙又敲了敲门框,表示礼貌。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苏陌以为屋中无人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个苍白的面容才出现在门和门框窄窄的缝隙里,那面容肉眼可见得憔悴,唇瓣干裂,发丝不曾梳理,软软垂在腰间。
苏陌顿时睁大双眼,手扒住了门框。
“怎么是你?”面纱都难以遮挡住她的震惊神色,除去震惊之外,她心底不知道哪个地方,竟还涌出奇怪的失而复得。
“你病了?”苏陌随即便发现了她的异样,伸手将门推开。
这下天光暴露了女子的全貌,她像是受伤卧病在床,衣衫十分不整,上杉半褪,露出缠着纱布的一侧肩胛,没有缠纱布之处比云锦还要白皙,锁骨分明,沾着细汗。
苏陌顿觉耳垂发烫,又反手将刚推开的门合上。
“一些小伤,不碍事。”宁拂衣尽管心里已经开了花,面上却仍是副羸弱之色,转身走入里间,软倒在床。
这屋子是九婴画的图,处处都透着她的个人色彩,熏香是腻人的香料味,桌椅案几没有不雕花的,床榻上挂着纱幔,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