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 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已然神游天外, 一会儿回想昨夜唇瓣的甜蜜,一会儿在心里左右互搏。

白的她道:你瞧, 九婴说的定是真的, 若她对你无意, 又怎会屈了她褚清秋的尊来与你双修,还在床上为你哭得梨花带雨, 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黑的她又道:宁拂衣,可你别忘了,上辈子你可是死在她手中,就算这辈子的她对你甚是疼爱, 也只是出于对好友后人的照顾, 你可别真动了心思!

白的她反驳:照顾?你见过照顾后人照顾到床上去的吗?

黑的她怒了:那杀你性命之仇呢,不管了吗?一箭穿心的痛楚你忘了吗?

白的道:可上辈子的事情同这辈子何干, 褚清秋又不是怀着颗坏心硬要杀了你, 她是神尊你是魔头,你又将其关起来折磨那许久, 即便一箭穿心也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吧?

“够了!”宁拂衣忽然将发丝甩到身后,甩掉心里自己同自己的争吵。

一件事纠结这个纠结那个, 磨磨唧唧, 不是她宁拂衣的风范, 在意就是在意, 不在意便是不在意, 她一辈子活得坦荡,就算坏都坏的坦荡,没有躲起来珠泪偷弹的道理。

她正要下床,空气中拂过一阵微风,随后便是一大股酒味,还未完全清醒的九婴转着圈出现在了她面前,一张明艳的脸红彤彤的,俨然宿醉方醒。

“丫头~”九婴擦着嘴唇朝她扑来,宁拂衣当即一个转身立起,垂眸看着人面朝床趴下,柔荑握着床褥,优雅荡然无存。

宁拂衣挥手散去屋中酒味,笑道:“麒九婴,你一晚不见,原是喝酒去了?”

“还不是江蓠和那个臭丫头,说点星镇有个酿酒师傅酿的酒乃是人间一绝,我这才被她们灌醉了的,在人家酒肆躺了一夜,如今还没醒。”

好好的忽然喊人去喝酒?宁拂衣抿了抿唇,定是褚清秋是早有预谋,支开九婴吧。

“你笑,你笑什么笑?”九婴从一床凌乱的被褥里抬起一只眼睛看她,随后慢慢爬起,媚眼如丝地托着皓腕。

“不对,你今日不对,脸怎么这样红?这屋里的味道也不对,还有阵花香……”九婴闻着闻着,忽而像知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红润的嘴巴张成圆形,“你,你们,你和……”

“嘘。”宁拂衣将食指抵在唇边,蹙眉将她剩下的话呵斥住。

九婴的酒好像立马醒了,头也不晕眼也不花,翘着二郎腿坐好,揶揄道:“怪不得将我支出去呢,你说这几个人,如实告诉我便是,我自会躲得远远的。”

“治病罢了。”宁拂衣低头笑,“衣裳脏了,我换身衣裳。”

九婴抱着双臂靠在床柱上,目光跟着宁拂衣转悠:“别穿那黑的,衬得你怪凶悍的,穿那个□□的。”

宁拂衣本打算将衣裳丢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收回来抖了抖,脸一时间更有些发烫:“这还是容锦师兄几年前缝制的,说待我及笄后穿,不过那时我即便及笄,身体也还是个孩童,便一直闲置。”

“这颜色……”宁拂衣有些嫌弃地犹豫。

“这颜色多好看啊,正适合你这年纪的丫头,你那个容锦师兄手艺不错。”九婴皓腕托着香腮,“也正适合见良人。”

宁拂衣横了她一眼,转身到另一个屋子换衣裳去了。

“开窍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九婴笑眯眯地抖了抖肩膀。

宁拂衣将那衣裙换上,从头到脚都正合适,说是□□,实则白色居多,明媚如三月的春,竟将她浓艳的眉眼都衬得温柔清淡。

凤目看向窗外时,阳光将眼瞳照射成浅色。

她好像很久都不曾想过入魔之事了,她好像被现如今的生活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