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闪国郡主瞧着年纪小小的,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可心眼却不少呢,知道绕着路走,跟泥鳅一般滑溜,让她逮不住。

等了几日都没等到陆蝶卿,再加之最近下雪,把她冻的回去差点受寒。李嬷嬷心中对陆蝶卿,就更是生出了几分恨。

可她也就只敢逮着陆蝶卿落单的时候,欺负欺负不暗世事的小丫头了。若真让她直接登门到陆蝶卿家中,当着陆荷的面去欺负人一家三口,李嬷嬷人老成奸,还没这个胆子。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荷是正儿八经的闪国公主,若真鱼死网破,闹出点什么,她一条老命也会赔个干净。

她深谙这个道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便只把火气撒在一家三口中最好收拾的陆蝶卿身上。

李嬷嬷只想折磨这丫头,却不想自己沾上半点坏处,典型的柿子捡软的捏。

她朝着身边几个下人一使眼色,身后众人就都明白了,一个都没废话,直接把陆蝶卿围了起来。

“你们…”

逃跑的路线被堵住,陆蝶卿惊惧交加,她想起了上次的梦魇,脸都白了几分。

“小郡主,谁让你投错胎了,不是咱们朝樱国人呢。”

有宫人冲着陆蝶卿狞笑了几下。

惊恐之下,陆蝶卿再顾不得别的了,哆嗦着手从怀中拿出腰牌。

“你们都走开!”

她嗓音发颤,眸子里都是水光,一只手紧紧握着烫金腰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辈子真是陆蝶卿第一次学会狐假虎威。

但她这会儿还顾不上自责和羞愧,只有紧张。

李嬷嬷原本还很不屑陆蝶卿的反应,但等看清她手里的腰牌时,她一个哆嗦,满脸横肉抖了两下,整个人跪了下来。

这是皇子皇女才有的腰牌!

陆蝶卿这小蹄子何时认识了那些殿下?

没凑太清,李嬷嬷看不清腰牌上具体的字,也就不知道腰牌到底属于谁。

但左右就那几个殿下,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易将李嬷嬷踩扁。

李嬷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着陆蝶卿旁边还在发愣的几个宫人吼道。

“还不赶紧跪下!”

腰牌是身份的象征,只要有人持着腰牌出现,便等同于那些殿下们本人站在这里。

李嬷嬷毕竟年纪放在这里,多吃了那么多年的盐,见过的世面不少,反应快。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看到了腰牌,还不敬,今日在场的人只怕都没什么好下场。

见风使舵是宫廷里下人的本能。

其他几个宫人,看到了李嬷嬷的反应,也立刻意识到,陆蝶卿手里的腰牌来头怕是了不得。

唰啦啦。

李嬷嬷连同其他几个宫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陆蝶卿成了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她茫然了片刻,捏着金色腰牌的手有些颤抖,眼神也迷茫了片刻,重新落在了它上面,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东西。

过去她是那些跪在人群中,对着朝樱国天潢贵胄退避三舍的人之一,而今却相反,被颠倒了位置。

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不是跪的她,而是跪的腰牌,跪的腰牌背后的权势。

而那些权势,都来自于皇太女。

陆蝶卿浑浑噩噩走回去,腰牌一直捏在手心,宛若溺水的人捏着最后的救命绳。

陆荷发觉女儿回来时,颇有些失魂落魄,不由担心。

“你这孩子去哪儿了?怎的这副模样?”

陆蝶卿勉强笑了笑,看着娘发间隐约的几根白发,心中有些内疚,更不敢把今日发生的一切说出来了。

怕娘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