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听不见般眉轻蹙, 没有睁开眼, 手?却用力收紧。
师知苧被桎梏得完全动弹不得, 一双美眸死死盯着他:“顾蕴光, 别装睡!赶快滚出去。”
顾蕴光垂下的眼睫轻颤,平静地掀开眼皮, 点?漆的眸与她冷静对视:“再闹, 一会儿我们两人都别睡了。”
说罢托住她的臀贴近些, 好让她知晓, 他说这话没有任何虚言。
师知苧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 眼中闪过羞愤, 咬紧下唇, 瞪他良久,最后愤然?地闭上了眼睛。
这混蛋东西,完全是忘记了白日说的话。
怀中的女子眉眼似含情, 双腮如施朱,正是最好的美色, 他见她无可奈何地乖顺,指尖微紧的将她罩抱在怀中。
暖玉入怀香, 恰似天边云。
以前为?何没有发现抱着她入眠, 竟会这般舒服。
顾蕴光闭上眼,头搁在她的头顶一侧,难得生出几分倦意?。
春花和月, 适配相宜的时节如褪色般离去。
揽月楼能伺候的地方并不多,最多的便是待顾蕴光回来给他研磨, 晒屋内的字画,夜里被他抱怀里入眠。
他表现得倒是没有她最初所想?的那样纵欲。
别的不说,她很久之?前虽对顾蕴光有过耳闻,但一直以为?他自幼便不学无术的纨绔,没曾料想?这些字画却是上乘的好。
而?且揽月阁中有许多孤本?、绝迹的名人字画,那些都是她曾经心念已久的。
他似晓得她对这些的喜爱,也未曾拘她每日敷衍伺候,眼睛不离那些外?面那些人千金难求的真迹,也会随手?丢下几本?书让她打发时辰。
偶尔心情好时,还会将她看不懂的地方做注释。
每当此时她便平静地盯着他,似想?透过他的皮囊看出什么。
据她所知,顾蕴光当年纨绔作风,人狗皆厌与?现在差别不大,帝王却依旧宠爱他,甚至还指派过当世大儒妄图矫正品行,但最后都被他气走了,只留下个尚有些学问的道士。
所有人都当他是玩乐心重,并未在意?他最后留下了道士,后来他犯事,帝王震怒之?下当是那道士引着他不学无术,下令处死了那道士,还将遣他去了阒关前磨炼脾性。
至于?顾蕴光当年究竟犯了何事,知晓的人虽少,但现在依稀还能从当年朝政局势的细枝末叶中看出几分。
淮南王占据晋中掌控军火器械,而?垣国?进犯边境,帝王对淮南王不能轻易扯破脸,随便找个理由让淮南王年幼的嫡子去阒关前,以为?淮南王便不得不全心全意?地交出兵权。
但顾蕴光这些年在阒关前,淮南王却从未过问过,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才?回京。
父亲冷血,舅舅无情,他当真对这些人没有恨意?吗?
师知苧不信睚眦必报的顾蕴光,会乖乖的听帝王的话给太子当前锋的盾,不然?到?现在他还伪装成不学无术的纨绔。
她打量的视线明显,顾蕴光也不在意?被她看出什么,随意?晃着染墨的笔尖,雾黑的墨汁恰巧滴落在她的嘴角,清丽的面容平添几分钝感的滑稽。
他乜了眼,笑了。
师知苧回神,蹙眉摸了摸唇角,墨汁晕开在白皙的肌肤上,与?平素清冷截然?不同。
她有些无言他总是不经意?的恶劣心,表情地垂下头,继续研墨。
神情文?静,体态温婉,没有半分被影响的嗔意?,反而?乖顺地研墨。
顾蕴光弃了手?中的笔,身子慵懒地往后靠,视线散漫上下扫过她的脸。
师知苧自然?不会由着他欺负,当砚中盛了些许墨汁后,猛地往他头上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