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知苧淡淡地望着他,道:“进来?罢。”
话音甫一落便看见他双眸明亮,但动作却小心?地往里走,想要靠近她。
师知苧转身将药碗放在木架上,寻了位置坐下。
他还立着,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
师知苧瞥了一眼他,道:“把药喝了。”
“好。”他也?没?问?是什么?药,眼尾泛出一丝笑,好似即便是端来?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饮下。
喝完后他将碗放回原位,继续炙热地盯着她。
师知苧垂下眼睑,似在考虑。
室内阒寂无音,沉商早已经出了房间,两人相对无言。
长久的寂静让他心?中升起莫大的不安,犹恐她会开?口赶他走,窒息感不断袭来?。
“五儿……”他轻轻地唤她。
师知苧掀开?眼皮,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的脸。
顾蕴光生得?从不差,深邃的眉眼,最初是高不可攀的倨傲,好似天生风流无情,如今虽满头霜华,月华聚拢出尘,颜色却不减半分,反而更多几分用力些就会打破的散碎感。
“前几日你是如何发现我病了,还进我府上的?”师知苧收回视线,淡声地询问?。
听她的话似是质问?,他垂下头,苦涩道:“以往在门口每日能听见你院中的声音,但那日我等了几刻钟,你都没?有动静,所以便翻墙进来?,发现你倒在院子里。”
说罢,他抬起头,“你若不想看见我,日后会克制自己不出现在你面?前,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师知苧观见他脸上神色,由心?地叹息出声,倏而转头,腔调冷硬道:“罢了,云都也?不是我独独一人的,你想留便留罢。”
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
顾蕴光立在房内,深邃黑眸微浮起茫然?,身子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地品着,她适才的话是何意。
想留便留……
是不会再赶走他吗?
莫大的欢愉霎时席卷全身,手与身子止不住地发出亢奋的颤鸣,哪怕脸上依旧毫无情绪起伏,但眼神却迸射出明亮的光。
他脚步踉跄地往外追去。
师知苧端着饮尽的药碗走在庑廊,听见身后的紊乱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便知是他。
但他也?并未得?寸进尺地贴近,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神炙热地盯着。
她去厨房,他跟着,去后院,他亦是跟着,似是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走了几步,师知苧脚步骤然?顿下,神色似有无奈:“你别跟着我。”
欢愉从玉面?上寸寸消失,他木讷着神色,不安地凝望她,怕她烦也?怕她赶自己走,天生冷情的脸上因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隐隐有些失真。
但仅维持至她下句话出口,便全部消失了,嘴角缓缓上扬出难以克制的弧度。
师知苧顿了顿接着道:“御医说如今还不能吹风。”
“好……”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近乎贪婪,情绪在黑眸中翻滚,过分的亢奋与极致的不安将他的理智割裂。
他转过身听话地回到?屋内,坐在木杌上,眺望着敞开?的门口,神色痴缠地注视着对面?偶尔会露出的衣袂。
忙完这一切,师知苧本是想回房换一身衣裙,但脚步顿了顿,随即脚尖微转,行去了另一间房。
玄袍的冷峻青年好似被摄魂的木偶,双手搭在膝上,乖乖地坐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盯着她行来?的身影,一眼也?不舍得?眨。
隔得?甚远她打眼瞧去,他坐在门口逆着光,银白的发似氤氲着柔光,触不可及。
压下奇怪的悸动,师知苧走上前,忍不住开?口训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