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年纪并不大,三十出头,因生来便是瘸腿所?以并未上战场,学医后在云都当了大夫,偶尔治病救人。
他温和?道:“幸好?送来得及时,已无大碍了。”
转身?将木匣子打开,调配出草药包裹好?:“这副药,一日两顿,煎好?后配上这瓶中的一粒药丸,若伤口结痂了,便就药到病除,若是还没有结痂,伤口继续溃烂,那你到时候再?送到我这里来。”
师知?苧接过来,点头:“多谢江大夫。”
当年她初到云都时,也是吃他开的药才救回来一条命,她对江大夫满是敬重。
江大夫观她面上神情,笑着摇头,随口问道:“这孩子在何处捡的?瞧着不太像是周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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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生得细皮嫩肉,面容也乖得招人喜。
师知?苧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碎发:“是在山后头捡的,被垣军砍得半条命都没了。”
江大夫目光落在沉商的脸上,轻‘嘶’一声,眼中浮起一些诧异。
“怎么?”师知?苧心又提了起来。
江大夫摇摇头道:“说明你与这孩子有几?分缘分,你看,这孩子下半张脸和?你生得极其相似,若不知?认识你几?年了,恐怕晃眼一看将他当成你的孩子。”
他是无心之言,但落在师知?苧的耳中却叫她怔住了。
转头打量榻上双眸紧闭的漂亮小孩,那下半张脸似乎真与她相似,尤其是唇形。
她的目光顺着唇往上落在眉眼上。
‘啪嗒’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大夫刚将药箱扣上,抬头便看见眼前清丽的女子脸上浮起惧意,手中的药散落一地?。
她望着榻上的孩子脚步止不住的往后退。
屋内光线微暗,她的脸色惨白如?雪,神色带着茫然,似是看见了什?么恐怖之事。
“怎么了?”江大夫连忙上前去把脉。
师知?苧躲开江大夫伸来的手,脸色惨白地?道:“无事,只是突然想起昨日在外面捡的尸,还没有安葬。”
心在狂跳,一声比一声震耳欲聋,她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耳中只有似要跳至嗓子眼的心跳声。
之前并未仔细打量过行迟,只觉得隐约有几?分熟悉,方才经由江大夫这般说,她才突然明白究竟是何处熟悉。
他虽还未曾长开,但眉眼却与那个男人生得极其相似。
男人冷峻矜傲的脸,霎时冲进她的脑海中,那些刻意被遗忘的记忆翻腾般地?涌来。
她险些站不稳,幸而被身?旁的江大夫扶着,这才稳住心神。
江大夫关切地?询问几?句,她勉强在脸上扬起笑,示意无碍。
他也没再?说什?么又开了安神的药。
将江大夫送出去后,师知?苧回到房中,看见榻上躺着的小少年,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惨白,身?上的伤更是能?致命。
血脉相连,她确定?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的沉商。
师知?苧踉跄着走上前,几?步跌坐在脚踏上,伸手抚摸着他血色全无的脸,眼中的泪将她的视线模糊得看不清,却还是一眼不眨地?盯着。
“阿娘……”他烧糊涂了,似若有所?感地?蹭着她的手,细弱蚊蚋地?呢喃。
她眼中的泪彻底含不住,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将头靠在他的脸上小声地?啜泣着。
当年决定?跳下祭祀台之前,不是未曾想过将他一同带走,可是她实在没有把握那一跳究竟能?不能?生还。
“商儿,阿娘在这里,对不起。”她泣不成声地?抱住他的头哽咽地?呢喃。
她本以为将他留在顾蕴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