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沿边上,他看着她沉睡的脸,神色莫名晦涩,过了良久才合衣躺在她的身边。
本是侧身背对着她,但却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将?她揽在怀中。
她似也习惯被?抱着,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是乖巧的依赖。
他将?脸贴在她的侧脸上,声音轻得似是寥寥无影的风。
“师知苧,你?最好一辈子也别记起那?些,也别离开我身边。”
将?他当成?秦照,当人任何人都可以?。
……
太子不上早朝已是习惯,众人并不知太子早已经死?了。
所?以?太子突然?暴毙了,众人是第二日才得到消息。
此时,本来远在晋州的淮南王突然?降至京都,数十万的重甲兵临至京都外面,整个城池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嫡子在京都谋反了,淮南王早就有所?意料,但他早已经老了,对皇位不在乎,也乐于?在死?之前当个太上皇。
下午将?至,宫中的旗帜皆换上红黄蓝配色,上面皆大写着‘顾’字。
那?是晋州的旗。
大庆变天早有预料,宁王谋反逃窜至南边自立为王,但还没有当上几日便被?宁王妃亲手杀死?,而太子昏聩平庸,身边还跟着个一身的狠意逆反的顾蕴光。
太子被?顾蕴光弑杀自己坐高位,顶着天下人的谩骂,非要当那?天下共主,众人是半分都不诧异。
顾蕴光这段时日代替君王理国事,众臣也习惯,该上朝的依旧上朝。
不过是坐在下方的那?人,转身坐至了台阶之上,一样的睥睨众人。
其中不乏有几个不知事的前朝骨鲠之臣,痛斥顾蕴光窃国夺位,但那?些大臣次日醒来,府中迎来不知从何处进来的陌生人。
本该是场浩浩荡荡的谋反,被?处理得悄无声息。
几日内所?有的一切都骤于?平静,朝中也无人再反对新帝乃是顾蕴光。
侯府举家要移至皇宫,这几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明明是明媚天,师知苧却将?自己浑身都裹得紧紧的,脸色惨白得过分。
柔儿牵着已经能走路的小沉商进来,乍然?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赶紧上前。
“夫人怎么了?是又做什么梦了吗?”
这几日,她每日都会?从噩梦中醒来都会?双眸失焦地坐着,柔儿已经成?常态,忙拿起一旁大夫开的安神药丸递过去。
师知苧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丸上,呼吸有瞬间失律,突然?扬手将?药丸打翻在地,然?后赤脚从榻上跳下来,抱起一旁的小沉商,满脸冷静地往外面跑。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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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这突然?的反应,待到回神后赶紧追上去。
师知苧跑得极快,循着记忆往门口跑去,一刻也没有停息,哪怕脚已经被?磨成?出了血,也敢停。
顾蕴光谋反称帝,举府搬进皇宫,那?她也会?被?带进去。
她不要一辈子都被?关在他的身边。
她疯狂地跑,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冷静,势要从这个吃人的牢笼中逃出去。
但当她跑至门口时,与迎面行来的青年面对撞上后,脸上所?有的平静都崩坍。
“顾蕴光!”她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唤。
顾蕴光停下脚步,冷静地觑她脸上恨得失真的面容,负至身后的手掌心?微捏。
“记起来了?”他的腔调很淡,似在询问今日天气如何。
听见他的声音,师知苧从心?底涌来的恨意,浑身上下都冷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