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茶杯被砸至顾蕴光的身?上,随后杯子滚落在怀中。
那句话就是惊天的一道?响雷,落在他的身?上,身?躯僵得如冻在雪巅中的冰尸。
无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及宋温书,哪怕是宁王也不敢,所?有人都默认从未有过此人。
但现?在宋观前觉得这句话不够,站起?身?指着他的脸道?:“大哥为你死在阒关?前的雪里,衣不裹体,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你当时是如何与我说的?”
顾蕴光垂下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宋温书本不该来阒关?前的,因为秦照要权,要魏府的支持,所?以设计让身?为读书人的宋温书来阒关?前。
宋温书本应该同京都的那些世家子一样,一生都诗情?画意,娶等他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然后琴瑟和鸣。
哪怕宋温书那时来了阒关?前,也是能走的。
可因他身?边不能有人离开,不能让军心溃散,所?以明知道?阒关?前或许守不住了,还是选择留下,最后葬送在阒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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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回?宋温书灵柩那一天,正?是秦照迎娶宋温书留下的魏红缨。
他拦下婚轿,说过。
“你说,但凡是秦照身?边的人你都会诛杀,尤其是他在乎的人,也要让他尝尝痛楚。”
宋观前气息急促,死死地?盯着他:“现?在,你看看现?在,你把秦照的人抱在怀里,为一个沾过秦照的人生出?感情?,你对得起?大哥吗?你嫌不嫌恶心啊!”
顾蕴光由他攥住衣襟,冷淡地?垂下眼睫,搭在膝上的手指却在轻颤。
其实?宋观前的话说得不对,师知苧身?上并未刻过秦照几个字,并不存在是秦照的人之?说。
但也如同宋观前所?言,他毫无芥蒂地?碰一个心系秦照的人,真?的不嫌恶心吗?
宋观前光是想着都想吐,他呢?
他想起?躺在榻上,眼中含厌与讥诮的师知苧,心被无形的大手攥住,渗出?沉闷的疼。
师知苧都嫌恶心,甚至连孩子都能狠心堕掉,他却从未嫌过。
顾蕴光脸色倏然褪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一掌撑在桌面上干呕。
宋观前冷觑着青年,哪怕是难受也面无表情?的模样,哪还有往日睥睨的张扬,活脱脱落水的野狗。
出?完胸腔里的气,宋观前掀袍坐下。
对面的人也已恢复如常,脸色虽依旧透着苍白?。
自然,顾蕴光从不是会乐意吃亏的主儿。
他矜持地?擦拭着嘴角,斜掀眸地?看去:“你这话说得倒好,只是不知宋公子将师知安,放在府中是作何?”
来了,果真?不吃半点亏。
宋观前‘哦’了声,面不改色道?:“二哥去世得早,留个小嫂嫂,当弟弟的照顾嫂嫂不该吗?不像你这般无用,大哥留个魏红缨,你还让别人抢了去。”
顾蕴光轻嗤,眼含冷意,若有所?指地?道?:“这遗孀,可别照顾在榻上去了。”
宋观前脸色一变,反讥:“你当谁都是你啊,那是我小嫂子,我又不是畜牲。”
顾蕴光幽幽地?盯着他反常的神态,“最好如此,不然宋云深恐怕从黄泉都要爬回?来,宋温书都拦不住。”
宋温书当年死在阒关?前,留了个遗孀,他回?来时魏红缨已被他人抢娶。
他曾去找过魏红缨,只要她开口,他必定能从宁王手中抢回?人。
但魏红缨恨秦照,知晓秦照心中有人,不肯将王妃之?位让出?来,势要与秦照落得鱼死网破。
这宋云深死后留下师知安,最后恐怕也肉包子打了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