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到底是阵营不同,你且好生歇息,后面等爷的吩咐罢。”
说罢转身离去。
门再次被阖上,师知苧却没有动身子。
窗扉外纸糊不住的雪花飘进来,渐渐融化成一滩潮湿的水。
翌日。
天微霁,房门被敲响。
师知苧从榻上坐起身,裹着厚重的棉衣将门拉开。
她尚且还在懵懂中,倏然被侍女塞了一堆东西。
“收拾,去寻爷。”
侍女冷面说完,转身便离去了。
师知苧抱着洗漱品以及崭新的衣袍,眨着还泛着雾气的眸,直至那侍女消失在拐角处后才转身回去。
望着这些东西,她的眉微蹙,心中暗忖,这人是何意?
饶是心中再不情愿,这次她不敢再如昨日那般温吞,就着外面缸中雪水融化的水简单洗漱,换上干净的衣袍,循着昨日走过一遍的路行过去。
越过翘角屋檐拐角,行至合欢树林,立在厚重门扉前,神色略微带着迟疑。
她不知推开后,会不会是那人用箭对准自己。
不过无论是如何都逃不过。
师知苧后牙微咬,伸手用力推开门。
想象中的危险场景并没有,干净的院子空无一人。
哪怕如此,师知苧仍旧不敢放松警惕,抬脚踏进去。
昨日并未进来,如今仔细观来,才注意到此处三面游廊,枯树上立着一排排寒鸦,犹如积雪微霁。
尤其行上台阶,目光直立往里瞧去,有道月亮门,两边屹立着狴犴凶兽,门上绘着千鸟图腾,仿若再往里行去便是森然的炼狱。
屋里是有人的。
师知苧透过月亮门,隐约看见立屏里面似有人影在动。
第 5 章
这人唤她来究竟是为何事?
师知苧不由得眉心暗扣,樱粉的唇微抿,提着宽大的裙摆,不情愿地朝着行去。
进了月亮门,越过立屏,里面景色才豁然明朗。
殿内弥漫着一股酒与血腥混合的香露味儿。
师知苧面上血色尽褪,目光直直地盯着被吊头从梁上挂着的尸身,眼眶逐渐浮起猩红。
她恶狠狠地看向最上方懒卧在软椅上的人,后牙‘咯吱’地响。
“过来……”男人微醉的声音似带着惺忪的沉闷,慵懒得恍若梦中的呢喃。
软椅上的人身着雪白的大氅,如同无害的狸儿卧着,冷瘦的手垂挂在扶手上提着一壶酒,而青筋虬盘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细长的雪白‘鞭子’。
那‘鞭子’似乎还会动,缓缓地从他手腕上往下滑,最后只用雪白的尾缠住冷白修长的中指。
师知苧定睛一看才发现。
那哪是什么鞭子,分明就是一条细长的小蛇,昂着头,吐着蛇信子。
她怕蛇,所以脚步一步也不敢动。
椅上的人没有听见移过来的脚步声,从白虎皮毡中懒懒地抬起白净玉面。
许是因房中地龙充足,所以他的眼睑下被醺得泛着微微的潮红。
如同冷漠的神落下神坛,泛着空灵的无辜,又因那双眸带上了割裂般的风雪矜冷。
顾蕴光微微歪着头,凝望下方僵持身子的师知苧,眨了眨眸,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
他顿了顿,殷红的唇嗡合,语气如常,听出情绪波动。
“下去。”
那雪白的小蛇不情愿地松了尾,漂亮的身子蜿蜒在地上,不知钻去了何处。
待到小蛇不见了,他才再次掀眸看着底下的师知苧,嗓音惺忪,尾音微垂。
“过来。”
师知苧僵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