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照进些光。

云黛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墙边的琥珀,短短几日,她瘦了许多,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半边脸肿胀得老高。

“你在外头候着。”云黛转身对欲跟进来的婆子道,“二爷若责怪,我来担着。”

婆子语塞,只好点头,默默把门带上,站在外头守着。

屋内又静了下来,云黛摸索着走过去,先点亮了一盏灯,旋即转身朝床榻上的人唤道,“琥珀姐姐。”

借着这一豆光亮,琥珀木讷地抬起头,看到那月华般美好的女孩。

云黛朝她走去,坐在了床边,像是从前琥珀哄她般,伸手握住了琥珀的手。

琥珀手臂一缩,下意识想躲开,可云黛却握得很紧,细嫩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的,试图安抚着她的情绪,“琥珀姐姐,没事了,坏人都已经被处置了。”

琥珀低着头,胸口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说,嘴唇剧烈颤动着。

“琥珀姐姐,你别怕。”云黛往她身边靠了靠,柔声道,“你看着我。”

琥珀一怔,惯性顺从地抬起眼,对上女孩那双黑亮又清澈的眼眸。

“琥珀姐姐,我会护着你的。”她一字一顿,声音轻软却坚定,目光也带着一种先前未曾有过的成熟,“等大哥哥回来,我求他帮忙。只要他下了命令,旁人也不敢嚼舌根……”

她又搂住琥珀的肩膀,将脸贴在她的肩上,低低道,“你护着我,我也会护着你的。我不想见你郁郁寡欢的,琥珀姐姐,我想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那日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噩梦。你之前教过我的,只要还活着,就要朝前看的。”

琥珀垂下目光,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姑娘,心头既酸涩又柔软。

姑娘刚入府那会,每回从噩梦中惊醒,她都会搂住姑娘哄她,那时的姑娘也是这般乖乖巧巧地趴在她的肩头,柔弱可怜得让人割舍不下。

五年的日夜照顾,她即将姑娘当做主子,又当做需要依赖的小妹妹般。

如今听着这小妹妹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她,她心头又是感动又是温暖。

云黛趴在琥珀肩上说了许多的话,说她那夜的害怕,说她落水后险些溺亡的感受,说她这几日的牵挂,还说起再过不久便能到咸阳……

说着说着,琥珀莫名有种摇摆的心归到实处般的感觉。当听姑娘可怜兮兮地说到胸口淤青疼痛时,终是忍不住开口关怀,“现下还疼么?”

云黛听她总算愿意开口说话了,心中欢喜,面上却是故作难受,“还疼,差点以为肋骨要断了。可这事我又不好与大夫说,只能与你说了……”

她抱住琥珀的手臂,撒着娇,“琥珀姐姐,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不能没有你的。”

琥珀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只觉着那日夜里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再看姑娘一口一声会护着自己,她也定下心来当奴才的,不就是求主家庇佑,讨主家欢心么。

姑娘是个心善重情的,又生的这副好相貌,日后有大好的前程。自己跟在姑娘身边安心伺候,便是险些被水匪糟蹋的事传回了胡家,失了婚事,大不了就不嫁了。待他日姑娘嫁得富贵官宦,她在一旁当个管事嬷嬷也能吃香喝辣,若真想男人了,攒些钱招个男人入赘,照样能过日子。

这般想着,琥珀蓦得释然了。

她攒起些精神朝云黛笑了笑,“姑娘放心,奴婢很快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