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生?来就如此么。
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们,其?实不是生?来就该如此的。
陆端静那?天突发奇想,在表姐前来拜访的时候,将纸笔拿出来,说。
“表姐,我来教你?写字吧。”
表姐像遇见?了洪水猛兽一样,看着桌上那?洁白的纸张,连忙往后?退。
“我?”
“我怎么能写字呢,我肯定不行?的,别弄脏了你?的纸。”
陆端静生?把她拽过来。
“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温小姐说的特别对,这天底下?人人都有学习的权力?,人人都该学习。”
“表姐,来,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这四个字,好像钉子一样,将表姐钉在原地?。
她怔然看着桌上那?方纸,那?样洁白,那?样耀眼,直到心底。
不自?觉地?,她向桌边走过去。
陆端静就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
笔落下?来,浓墨在纸上划出痕迹,好像也一笔一笔刻画出,她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证明她真的来过。
表姐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红了眼眶,想去碰一碰,却又不敢。
郑秋燕。
活了这么久,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是这个样子啊。
母亲的努力?和表姐的热情,让陆端静觉得学习这件事,变得愈发快乐。
她每天像一只勤劳的小燕子,准时去温思?故学校报道。
然后?将自?己学来的字,一个一个,再去教给母亲和表姐。
时间久了,甚至有些佣人也在偷偷跟她学写字呢,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她们都能读书了!
不过有时候,也会出些意外。
那?天,按照约好的时间,陆端静该去找温思?故了,傍晚时候却下?起大雨。
以温思?故的性子这会儿肯定还在学校等她,估计要被困在教室里。
陆端静想也没想,打着伞,顶着大雨就出去了。
这样一路过去,难免打湿了衣衫。
终于抵达学校,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陆端静几乎湿透了。
略宽松的粉色衣裙粘在身上,面色微白,她又瘦,灯光打下?来,身材玲珑弱柳扶风般好看。
但这模样对大家闺秀来说,实是失了礼数不太雅观。
温思?故看见?下?雨时就担心她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见?她这副样子,急急走过去。
“我就怕你?来,怎么还是来了。”
陆端静握着滴水的伞,冲她温柔轻笑。
“你?在等我,我总是要来的。”
“下?雨也来。”
温思?故知道她,人看着柔弱,其?实最是倔强。
怕人生?病,连忙带她去自?己的休息室,先换上自?己的衣服再说。
这时候却出了意外。
陆端静进了休息室,想要解掉湿衣服时,颈后?的那?颗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见?她好久没出来,外面的人有点?担心。
“端静,还没好吗?”
陆端静收起戴着翡翠玉镯细白的手,眼帘轻垂。
而后?转过身,撩起休息室纯白色的帘子,雨光里,她轻轻抬起眼,那?样好看。
“我的扣子解不开了。”
如果?是在别人面前,那?她肯定不会这样。
但对方是温小姐,在温小姐面前,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说她的扣子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