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把消杀孽当做一回事儿了,她下意识要拒绝,但随即又顿了顿。
若是真的?能出宫去青山寺,是不是她也就?有机会逃跑了?
牧野问:“什么时候去?”
陆酩盯着她的?眸子,静静审视了两息,而后不咸不淡道:“等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牧野不满地?发?出一声嗤,撇撇嘴:“那我要一辈子想不起来,我这杀孽一辈子都别消了?”
陆酩:“……”
牧野认真地?看着陆酩说:“保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因为杀孽过重暴毙了。”
陆酩眉心蹙起:“闭上你的?嘴。”
他批完手头的?奏折,阖上,“你若想去,三日后朝廷休沐,便带你去吧。”
没想到陆酩竟然那么快松了口,牧野眼?睛一亮:“真的?吗?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啊,殿下你可别耍赖。”
陆酩斜斜地?睨她一眼?,见她难得那么兴奋,将一双清澈的?眼?眸映得更加盈盈亮,好似月色下湖水的?反光。
他有一瞬恍惚,印象里,他很少在牧乔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她刚进宫的?时候还见过,后来便越来越少,好像在这座阴沉沉的?后宫里,将她的?本性也埋没了。
可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本性。
是牧乔还是牧野?
陆酩抬手拧了拧眉,继续拿起下一封奏折,道:“安静念你的?佛经?,别来打扰孤。”
说的?好像她想打扰似的?,牧野从书架里找到《金刚经?》,将经?书卷起来拿在手里,轻手轻脚正要离开书房。
这时,陆酩冷不丁又出声问:“你上哪去?”
牧野道:“出去啊,免得打扰殿下。”
陆酩食指在朱笔上点了点,“这本佛经?是皇后那里拿来的?,你出去看给弄脏了怎么办?就?在这里看。”
闻言,牧野把卷起来的?经?书重新展开,免得弄坏了,她讷讷“哦”了一声,在书房里左右看看,在博古架旁摆着的?圈椅里坐下。
她翻开《金刚经?》默念起来,只是从她现在坐着的?位置,余光总是能瞥见陆酩的?身影,梦里的?景象亦如影随形。
虽然陆酩现在正襟危坐,衣冠整洁,但牧野的?脑子里,却被?他赤身的?样子给占据。
牧野摇摇头,眼?睛紧紧盯着《金刚经?》上的?字,白纸黑字,简直要被?她盯穿了,同时不停的?在心里念叨:“都是男人,都是男人,想陆酩总比想起牧乔的?好。”
牧野有了这个念头,好像找到了一个好法子,她侧头偷偷打量起了陆酩,仿佛透过了他身上穿着的?锦服,在锦服之下,包裹着一具近乎完美的?身体,肌肉线条紧致流畅,很快牧乔的?身影模糊起来。
“盯着孤干什么。”陆酩好像头顶长了眼?睛,在牧野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悠悠开口道。
牧野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神飘忽一瞬,轻咳道:“我在想殿下这太子当的?真是辛苦,朝中有那么多政务?需要那么没日没夜的?批奏折。”
“你的?意思是孤还是不当这个太子比较好?”陆酩不轻不重地?问,轻描淡写一句话,听不出里头的?情绪,倒是把牧野吓了一跳。
跟陆酩讲话,总是得小心,明明她话里没有这个意思,也能被?他解读出另一种意思。
偏偏牧野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哪儿的?话啊,我这不是心疼殿下,怕殿下操劳过度,霁朝的?未来还要仰仗殿下。”牧野说完,胃里一阵恶心,差点没忍住干呕出来。
就?连陆酩也抬起头来,多看了她两眼?,见她脸上难看的?表情,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