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把人弄成那样的也不是他,顾晚也就只敢冲他发脾气。
顾晚拍了拍手上的药灰,不再理沈凌,转身往院外去。
沈凌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和他生气。
但昨夜真正吃亏的,也不见得是牧乔……
他不敢再想早上看到的景象,叹出一口气,跟在?她后面。
顾晚来到地?牢门前,侍卫看了眼她身后的沈凌,沈凌摆摆手,侍卫立即打开了锁。
地?牢里?的光线昏暗,顾晚进到地?牢,空气里?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裴辞已经被侍卫从刑架上放下来,经过顾晚治疗,身上各处都绑着纱布,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裴辞躺在?阴暗牢房的矮床里?,左眼蒙着一块黑布,只剩下右眼是完好的。
他闭着目,听见顾晚的脚步声,极为缓慢地?睁开眼,凝着眼前黑暗。
顾晚手中端着一盏烛灯,迎着微弱的光线,她注意到男人睁开的眼睛。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此时浑浊幽暗,眼底的血丝缠绕。
虽然男人浑身是伤,不能动弹,可顾晚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怕他,仿佛他是炼狱里?的厉鬼,如?今虽受制于人,但好像总有一天?,会将黑暗也一并吞噬,爬回?人间。
顾晚握紧了烛台,半晌,将烛台放到一边,取出银针和瓷瓶,将他的食指指尖扎破,取血。
“昨日已经取过,为何又取,小野没有喝吗?”裴辞的嗓音嘶哑得好像断了的弦般生涩,在?如?古刹般寂静的地?牢里?悠长回?响。
顾晚的手一抖,这是裴辞第一次与她开口交谈,她敛下眸子,犹豫片刻,开口回?道:“放进饭食里?难以?掌控用量,吃得少了,今日犯了心悸。”
顾晚收集到足够的血,将瓷瓶的银盖扣上,放进袖中,弯腰拿起旁边桌上的烛台,却见裴辞将食指又挤出些血,艰难地?挪动着手,在?破旧的床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字。
字迹潦草,却也能看出裴辞的书法应当极好,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笔锋不曾有丝毫的含糊。
顾晚凝神细看,发现他写的是几味并不寻常的药材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