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仍旧挂满了白幡,走近一股浓烈的烧的纸钱的烟火气扑面而来,童乐神情庄重的踏进陵堂。灵堂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檀木棺,两边挂着随风晃晃悠悠荡着的白灯笼。
这是童乐第一次过来,厅堂前面守着两个家丁,童乐同两人说了几句,他们便放她进去了。她垂着眼,静静的看着中间的棺椁,良久,轻声开口:“娘子,你安心去吧,害你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你也是为念儿来吊唁的?”
身后传来一道疲惫又哀痛的声音,童乐回头看去,是一个身着白衣,面容慈善的夫人,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两颊略微有些凹陷进去,尽管衣着得体,发髻整齐,但仍显得她疲惫不堪。
想来这就是刘夫人,刘小娘子的母亲了。
“是,夫人。”
刘夫人缓缓地走上前,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她来到棺材旁,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棺材盖,那上面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一阵刺痛,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躺在里面的刘清念身上,眼中满是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她静静地凝视着女儿,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
“我们念儿,从小就懂事可爱,记得那时候主君刚来着清水县上任,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念儿那时候才那么一大点,雪白的一团,走起来歪歪扭扭的像是只小鸭子。”
她瘦削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她在想着她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念儿她一整日没见到她阿爹,扭着她胖乎乎的小身子在我身边不停的问:阿爹,阿爹呢?我把她抱起来哄着她说,你的阿爹现在是清水县的县令呢,在忙百姓的事情。”
童乐垂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她奶声奶气的跟我说,阿爹他吃饭了吗,我就跟她说,要不然我们去给阿爹送晚饭可好,她提着跟她一样高的食盒,小心一点一点的往前院走,我到现在还记得,主君看到她来的时候到样子,他把念儿抱在腿上疼爱的不行。”
“我们的念儿多可爱啊。”
泪水滑过眼角,无声无息。
“她长这么大,就这么一件事忤逆了我们,当初我们为什么就不答应了呢?答应了她跟那书生的事情,念儿她就不会遭此劫念了呀......”
刘夫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她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但内心的痛苦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她的心。
她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我的念儿啊……她遭遇歹人时,该有多么绝望和无助啊……”
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她身子晃晃悠悠就要倒下去,身旁的丫鬟急忙扶住她。
童乐的嗓子干涩的发痛,说出来的声音又沙又哑:“夫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您还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刘娘子在天上看着也难过。”
刘夫人摇了摇头:“我怎么能节哀,是清水县害了我的女儿,清水河里荡着我女儿的冤魂。”
“这群畜生!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齿,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她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刘夫人抬手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泪痕,才转身看一直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的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