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和你野餐,就是在草地上铺块小布晒晒太阳吃东西,你不想和我野餐吗?”

“…………”

徐熠程那双黑洞洞的眸子忽然就成了桂圆仁,透着一点边缘清晰的光亮,高光随着瞳孔抖动而战栗。

那是期待和兴奋的化身。

“走吧!走吧!”

徐纠扑进徐熠程的怀中,用长久没打理过的头发去蹭徐熠程的胸口。

蹭掉了一根头发丝,徐纠捏在手里看了看。

一节黑一节黄。

早就不是粉毛了。

徐纠握住徐熠程的手,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顶到人眼前,吵吵嚷嚷:“还有染头发!”

“嗯。”

“嗯!”

徐纠双手主动搁在徐熠程的肩膀上,两只手绕了一圈后相扣,笑吟吟地去亲徐熠程的嘴。

“哥,你最好了!”

徐熠程总是招架不住徐纠的撒娇,这样哄一番后,心甘情愿为徐纠做事。

黑暗如潮水褪去。

徐纠站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外,身旁是徐熠程,出了精神病院外,就是沿湖大道。

两个人行走在沿湖大道的人行道上。

此时恰巧夕阳西下,橙黄的光把他们深黑的影子染红,像火燎过一半。

徐纠穿得还是精神病院的衣服,左右各三根束缚胳膊的绑带贴着垂下的胳膊晃晃荡荡。

沿湖大道的风光很好,往下走还有跨湖的自行车与人行道,仿若行走于湖上。

体表温度能猜出来此时是夏季,空气里带着灼人的炽热,烧得人有些呼吸困难,但走近湖泊后,湿冷的水风又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炙热。

徐纠忽然停下步子。

徐熠程下意识攥紧牵起的手。

“哥,我想去厕所。”

话毕,徐纠没有任何动作,望着徐熠程,像等候国王发号施令的仆臣,低声下气的。

“不同意就算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纠也没有表现的很失落焦急,单单看去,只觉是个听话的孩子。

徐纠的态度已经如此诚恳,徐熠程的态度自然也硬不到哪去。

“走吧。”

徐纠主动用力地回应徐熠程箍来的掌心,眉目张扬,笑得露出尖牙:“谢谢哥!”

徐熠程把徐纠送去公园的公共卫生间里。

徐纠钻进卫生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哪里可以出逃,眼睛往左瞄,往右看,再瞧着天花板。

这公共卫生间并不是新建的,上了年岁,墙壁上开了个长方形的口子用于通风。

徐纠看了看自己跟杆子似的身躯,再看看洞,也顾不上去严谨的量尺寸,扒着墙壁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里钻。

钻进去,钻出去。

像个泥鳅一样,刚刚好。

翻墙出去的第一时间不是逃跑,而是立刻翻墙逃进隔壁的女士卫生间的隔间里藏好。

徐纠不敢呼吸,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瓷砖,当瓷砖染上人类的温度时候,下意识地身体起了一层恐惧的鸡皮疙瘩。

他僵硬地扭头往后看,冷汗不争气地冒了头,濡湿了鬓角一片碎发,又贴着脸颊滚落。

冷汗,似眼泪般凝聚在下巴上。

啪嗒

不知何处水滴掉落,同时汗珠也滴落,几乎是同时的。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徐纠眼睛里蒙上一层恐惧的雾。

他只能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别发现,别发现,别发现。

踏踏

是脚步声。

徐纠又提了一口气。

鞋子沉重地踩在地面,像他哥走路的频率,徐纠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