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与其说是光斑,更像是监控摄像头上的红色警示光,悬得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每一个红点的方向都对准徐纠,在他的身上烫出强烈的凝视感。
徐纠翻了个白眼,呛声:“我没死。”
骤然,凝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背后冲上来的拥抱,紧紧箍住,紧接着是落在后脖上的亲吻。
如啄木鸟,有力且深刻,快把徐纠的脖子吻穿。
好像一切都随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平缓的向前滑动。以此刻为圆心,时针开始作画,最终完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时间也就是这样平滑消失。
十一月,天气转凉,医生告诉徐熠程可以准备待产了,于是徐熠程在公司请了产假。
但是徐纠的状况却随着产期将近每况愈下。
前两个月的时候徐纠状况就已经下滑,不过还能像个正常走走跳跳,只是体力下滑。
现在再转眼徐纠连出门多走两步路都勉强。
仿佛不是在待产,而是在待死。
白痕已经快要把徐纠的全身覆盖,只剩下右脸的眼下一块区域还能看见肉色,其余地方都像是皮肤浸在水里完全的泡到发白,只是没有发胀而已,毫无血色可言。
可以说此刻的徐纠根本就不像活人,他似乎已经死了,只剩一具血液流干以后的苍白躯壳还存在于世。
但是去医院检查后的情况,得出的结果却是一切都很好。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纠并不好,他有时候甚至一睡要睡整一天才能醒过来,每一次闭眼都似乎等不来下一次睁眼。
今天屋外在下雨,秋雨是最令人讨厌的,一切都跟着枯萎灰暗,家里要靠把所有的灯打亮才像是一个白天。
雨声很大,没有打雷,闷在耳边就像被塑料袋包裹一样,充满呼吸困难的笼罩感。
视线贴着窗户往外看出去,天是灰色的,雨也是灰色的,楼宇也是灰的,世界失了颜色,假的仿佛一部黑白电影。
消失的颜色,凝在徐纠手里握着的彩色儿童绘本里。
“你的产假根本就是居家办公。”徐纠发出了埋怨的声音。
他坐在沙发上,手边散着各式各样的幼儿绘本,对于一个不爱认字的假文盲来说,色彩鲜艳的绘本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该做什么?”
徐熠程注视着徐纠,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指令。
我又能做什么?
“把你手给我。”徐纠冲徐熠程招手。
徐熠程坐在徐纠身旁,把手递过去。
徐纠捏了捏徐熠程手腕内侧的纹身,张嘴一咬,给纹身再次加重颜色,咬出一块血淋淋的痕迹。
徐熠程掐住徐纠的下巴,把徐纠的啃咬强硬的从手腕地方挪到自己的嘴边。
“别咬它,咬我。”
“你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徐纠的尖牙在徐熠程的嘴唇下咬出一块万分明显的凹陷,几乎快要给徐熠程的嘴咬出一个对穿的孔。
徐熠程这才满意地松开徐纠的下巴,指腹揉在下唇的小孔上,摩挲徐纠尖牙的锐利。
徐纠眯起眼睛,他又开始犯困。
徐熠程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金黄的对戒嵌在两人指缝间。
“徐纠,你是不是要死了?”徐熠程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深埋他们之间许久的地雷,早该引爆的,硬生生被徐熠程装瞎拖到引线已经点燃快烧尽了才问出来。
徐纠的身体自然靠向徐熠程,脑袋直挺挺栽在徐熠程的怀中。
“哥。”徐纠闷闷地喊他。
在等来徐熠程一声回应后,他才伸出手指,比出一个1放在徐熠程的脸上,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