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痛苦会让人本能地想起?娘亲,那是一个人最?后?能求助的亲人了。

何雪樱听他喊娘,不由地心里跟着一痛。

一个人的苦难在书里时,不过是几行字而已?,但真正进入书中?才?发?现,这种苦难实际漫长且剧烈,非一般人能承受。

没有什么魔头天生就是坏的,甚至有的魔头,他在变坏之前是善良的,是些不顾自?己,一直为别人着想好孩子,但苦难使人疯癫。

何雪樱擦干眼泪,赶紧换个地方,侧坐在他枕头边处,然后?在他痛苦时,像亲人一样用手反复摩挲着他的头和脸颊,然后?将他的头圈在臂弯里,试图给他一些安全感,一些安慰。

至少让他知道身边有人担心他,而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以前并不觉得这个魔头可?怜,可?是现在,一点点的,她开始觉得他甚是可?怜。

于是她伸手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用帕子不断地给他擦干眼角的泪,他的哭润并未出声?,默默的,但泪已?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无声?的哭泣有时候更让人无所适从?。

她手足无措地给他掖着被子,摸着他额头和头发?,然后?轻问他道:“泊郎,我们?喝点东西?好不好?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没喝水了,碗里是补气血的药,我们?喝一点好不好……”

可?何雪樱无论怎么说,程简泊都闭着眼睛,不肯回应她半分。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说话他从?来?都是听的,何雪樱目光闪烁望着他想着办法,纤指放在他一边侧脸,甚至感觉到他的脸颊都在抽搐,这得多痛啊!她心里一时发?紧,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怎么才?能哄他喝些东西?呢?他刚才?开口喊娘的时候,露出一点声?音,他不是喊不出声?,而是声?音嘶哑,那毒已?经伤到他的喉脉了,出声?恐怕都很痛苦。

她只?能在旁边安抚着,隔一会儿便擦去他的眼泪,试图轻声?唤他:“泊郎,再喝点东西?好不好。”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也不恼。

抚着他的脸,用帕子再给他仔细擦过汗,过一会再问:“泊郎,喝一口好不好?”汗这样流下去可?不行啊,用不了多久便脱水了。

她心里着急,然后?哀求道:“我错了泊郎,你就原谅我吧,喝点东西?好不好?”

见程简泊仍倔强不肯喝,她一咬牙:“你要是不喝,我就只?能嘴对嘴喂你了啊!”

她见他闭着眼睛仍没反应。

她当真装作喂他般凑过去,装模作样地凑到他嘴角亲了一下,这一下亲完,程简泊顿时手松了一下,一动不动。

之前要喂他,他头还小幅度地躲开她,倔强的就像襁褓里直挺挺不肯服软的婴儿。

见这样有反应,她顿时道:“那我再亲几个。”说完立即在他嘴边亲了好几下。

“这样能原谅我了吗?”

何雪樱也是豁出去了,这祖宗气性太大了,连嘴都不肯张开!无论她怎么求,心中?都带着怨气!不肯与她和解。

可?恶!

魔头的怨气何雪樱能不重视吗?她想尽办法想让他消气。

作为一个从?小失母又失父的孤儿来?说,最?期盼的是什么,应该是一种亲密关系,来?自?家人的爱护,亲人的拥抱,还有亲近……

简单说就是缺爱,爱要怎么表达,那就只?肌肤相?亲,贴一贴了,何雪樱想用这种亲密接触来?消除他心里的怨恨。

虽然有些病急乱投医,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似乎还算有些作用,在她连亲几下后?,躺上床上硬挺挺的魔头似乎不动弹了。

也没有继续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