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屹喉咙干涩，一把将小姑娘搂到怀里。

梁愿小小的身体缩在他怀里哭的一颤一颤，不一会儿眼泪便打湿了他胸前一片衣襟。

“……小愿。”梁屹搂着她瘦弱战栗的脊背，心疼极了，“哥哥不辍学了。”

梁愿眼眶挂着泪珠，打了个哭嗝：“真、真的吗……”

“真的。”他垂着眼，声音发哑，“哥哥和小愿一起好好读书。”

……

或许是那天许奈奈的话点醒了他，也或许是因为梁愿的眼泪刺痛了他的心，梁屹终于放弃辍学的想法，和梁母僵持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其实在很久之前，他的成绩并没有这样垫底，在初中的时候甚至是以全校前十的成绩考进来淮宜一中。

只是近些年梁母身体越来越差，高中的学习内容是初中的好多倍，他再也无法和初中一样在照顾家里的同时还能把成绩提上去。

知识改变命运，读书是穷人改变人生最好的一条路，不是吗？

是吗？

是吧。

那就试试吧。

数理化成了天文数字，那他就去硬啃每一个基础知识点，语文英语课文落下太多，那他就去用尽一切碎片时间背诵。

许奈奈仍然会在每个课间拿着学习书册在走廊角落学习，而在她没有注意过的另一端，也拥有他举着各种科目资料的身影。

梁屹还是会经常看她。

看深冬飘渺的日晕在她清秀的容颜上照得透白，看她卷长的眼睫毛在下方投下淡淡阴影，也看她那白皙的脸颊被冬风吹得通红，然后在某一个自然且不突兀的时间朝她靠近。

“许奈奈，你知道这道题的这一步为什么要这样解吗？”

女孩往往会稍稍思索，然后拿出一张干净的草稿纸写下演算步骤：“先对这两个地方求面积……”

直到预备铃响，她抬头问他：“听懂了吗？如果你不懂的话，我下节课结束再给你讲。”

梁屹故作平静地拿走她演算过的草稿纸：“听懂了，谢谢你。”

“不客气。”

她抱着资料从后门走进教室，他捏着被她拿过的纸页边缘久久不能回神。

那样瘦弱安静的女孩尚且可以做到如此努力，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

许奈奈写过的草稿纸他一张也舍不得扔，梁屹暗示自己是为了留下解题过程方便以后翻阅，这才降低自己莫名的心虚感。

收藏女孩给他写过的演算草稿纸，总感觉是变态才会做的事。

就这样冬去春来，梁屹的成绩终于在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中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他从年级吊车尾的10%，考到了586名在淮宜一中稳一本的名次。

虽然这个排名上不了光荣榜，但这一进步仍然让所有任课老师都刮目相看，梁母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然而梁屹本人却没什么感觉。

以前从来不关注光荣榜的他不知何时关注起了光荣榜，很多人都以为是他自己在乎起了成绩，还过来安慰他进步很大，这次不上以后也会有机会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

他不是在找自己的名字。

梁屹单手抄兜站在最后排，目光直直盯着高二六班下面的年级112名。

她又往前进了几十名。

“屹哥，你真的离我而去了呜呜呜，下次是不是你就在那上面，再也不带我了呜呜呜呜……”马浩在旁边夸张地哭天抢地。

梁屹回神，勾唇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考年级第一都是你屹哥。”

“……”

……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