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她睁开双眼, 想?了想?,最后?还是披上外套出了门, 开着剧组的车直奔医院。

医院仿佛不分白天黑夜,此刻周围也满是人,她照着记忆乘电梯上了五楼,直接到了陈砚泽的病房前。

孙霖和盛诚都不在,没人守着他。

虞笙蹙眉,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男人正阖着眼,不知道是麻药劲儿没过,还是已经睡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把声音放到最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他看。

这里像是被隔绝掉一样,外面嘈杂的世界和病房都没什么关系,仿佛此刻就只剩下两人一样。

虞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白天的恐慌还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重?生之?后?。

明?明?他挡在自己身前的前几?分钟,自己脑子里面还在想?着怎样和他拉开距离,想?着怎么让两人断了联系。

可意外却发生了,来得猝不及防,像是上天在警醒她,告诉她要珍惜眼前人一样。

说实话,看到陈砚泽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她脑子嗡嗡的,首先映入脑海的是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和他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一幕幕生前录像不断播放。

走马灯,准确地?说是前半生。

每一幕都有陈砚泽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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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那一瞬间,虞笙才明?白什么叫爱一个人。

什么叫把一个人放在心尖上,什么叫想?让一个人好?好?活着。

之?前在陈砚泽家和他吵架,她对着他列举两人之?间的差距,家庭差距,阶级差距,但最后?却被他说成?矫情。

现在想?想?,她确实矫情,矫情得要死。

人生在世,不过须臾七.八十年,运气好?的话,一辈子普普通通地?过,运气不好?的话,遭遇数不清的意外。

以前她把家世和身份看得比天还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陈砚泽,觉得他会因为自己被家里为难。

现在她不想?管那些轻如?鸿毛的事情,只想?让躺在病床上的人能早点醒,想?让他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

其他都不重?要了。

一想?到床上这人替自己硬生生挡了一枪,她心尖就泛着一阵又一阵地?抽疼,嘴里舌苔苦涩翻涌。

一想?起?他指缝里流出来的鲜血,想?到那样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倒在她怀里,想?到在他意识尚存的那几?分钟里,都在安慰自己,说他没事。

愧疚在她心里形成?大网,将她心脏整个吞没。

虞笙悄悄牵住床上男人的手,不敢握紧,只是虚虚握着,低垂着头?,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眼眶发红。

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在男人宽大的掌心中?。

“陈砚泽,你?真?的很烦人你?知道吗?明?明?都被人群冲散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话连不成?句子,很小声地?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

“你?说过的,要把我?娶回家,娶进你?们陈家大门。我?想?了想?,等你?身体恢复,我?们回国领证好?不好??”

虞笙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意识到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

声音到最后?,愈发的小。

“你?之?前骂我?,骂得很对,我?就是很矫情,我?干嘛非要惹你?不开心呢,明?明?我?们那时候已经和好?了。可能是我?太胆小了,也可能是我?太自私了,总之?,我?现在想?清楚了,我?们回国就结婚好?不好??”

虞笙讲到后?面,声音磕磕绊绊连不成?句子,整张脸都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