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昭原本心里多少有?些不喜,但现?在看他竟都?哭了,又不知说什么好。

她只能僵硬地?坐在那,等吕子显自?己发完酒疯,或者等他的亲兵过来把他带走。

把醉酒的少将军一个?人扔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霍氏和崔氏都?要受牵连。

崔云昭同梨青对视一眼,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听吕少将军满心的委屈。

“当时?霍檀同我父亲上表,说他在之前的武比拔得头筹,那时?父亲答应会给他一个?奖励,也不知霍檀哪里听到的咱们两家议亲消息,直截了当同父亲要了这门亲事作为奖励。”

这事崔云昭之前问过霍檀,霍檀的回答大差不差,所以崔云昭并未显得有?多么吃惊,依旧淡定坐在那。

吕子显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静,落落大方?,似乎对自?己的婚事由?来毫不关心,不由?轻轻攥了攥手心。

他低头摸了一把脸:“崔娘子会不会嫌我烦?”

“人人都?说我武艺不精,兵法不擅,不适合做武将,我自?己也知道,可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我只能做武将。”

吕子显忽然换了个?话?题。

崔云昭摇了摇头:“少将军平日?里可能太过沉闷,无人倾诉,今日?借着酒,说出来就好了。”

“我同少将军不熟悉,不知道少将君武艺如何,但少将军是吕将军的长?子,是这博陵城的衙内,想必差不了。”

武将世家根本不用以科举和举荐升迁,节度使的儿子,以后也会是节度使。

一般百姓们称呼未来的节制为衙内。

吕子显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酒话?,显然平时?也很苦闷,对衙内这个?词不是很喜欢。

崔云昭就尽量用少将军称呼他。

果然,听到衙内两个?字,吕子显苦笑出声?:“是啊,我不过是个?衙内。”

听到这里,崔云昭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

这天地?下,多少人踽踽独行,努力生?存,那些长?行,士兵,那些农民?,行商,哪一个?过得好?

吕子显光凭出身,不用努力,就轻轻松松比霍檀高了两级,他居然还不满足。

颇有?些不知好歹。

吕子显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语气幽怨:“我想做的不能做,想娶的,也……”

崔云昭倏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吕少将军,你喝醉了,我去帮你找亲兵。”

吕子显似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摇了摇头,眼见崔云昭要走,他立即急红了眼睛。

“崔娘子,你怎么走了?”

崔云昭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从吕子显说出那半句话?后,她就再?也不能坐在这里安静听了。

她直接绕开一张桌,从另一边往门口快步行去。

但她这边脚步快,身后的吕子显竟也磕磕绊绊跟了上来。

崔云昭没有?回头,她快步来到春芳酿门口,正要喊前方?的城防军,就听到身后传来吕子显的呼唤声?。

“崔娘子,你别走,你别走。”

崔云昭下意识就要往前走,然而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就隔着衣袖握住了崔云昭的手腕。

崔云昭心中一惊,倏然回过头,就看到吕子显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方?才坐着的时?候还不明显,此刻两人一前一后而立,崔云昭才感觉出对方?的高大和压迫。

他再?哭哭啼啼,再?委委屈屈,到底是个?年轻气盛的高大武将。

崔云昭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甩开吕子显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吕子显竟是这般不知礼数,直接动手了。

崔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