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娘子见?谅。”

崔云昭偷偷松了口?气。

霍檀就是霍檀,真是敏锐得可怕。

此时?天色已晚,夫妻两个也没?什么好多说的,霍檀倒是同她说了说这?一次的赏赐,等军务司派人过来,由她来接待便?是。

崔云昭点头答应了。

霍檀手里有不少钱,回门之后也给崔云昭看过账目,不过他手里的大多都是金玉之物,一般都是战利品,平日里是用不到的,这?个家也没?必要摆那么些名贵之物,于是便?都在隔间锁着。

但这?一次的战利不同。

“那二十亩地,娘子若是没?有心思?打理,就还是让长姐打理,给长姐一份出?息便?是。”

霍檀知道崔云昭不是小气人,于是便?这?般说。

崔云昭点头,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呢。”

霍檀无奈地笑了一下,可笑过之后,他又觉得很?舒心。

自?从父亲走后,他肩膀上?就仿佛扛起了巨石。

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人能商量,他一步一个血脚印,咬着牙走到了今天。

上?峰们夸赞他,说他是一往无前的勇者,属下们仰仗他,说他是领路的明灯。

家里人依赖他,指望他飞黄腾达,让家族再续荣光。

可是现在,他的娘子却告诉他:“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呢。”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知道为什么,霍檀忽然觉得轻松很?多。

身边有个人能一起说话,有个人能帮他上?药,有个人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这?汇总感?觉真的很?好。

霍檀忽然笑了一下。

在黑夜里,在帐子中,他无声笑了一下。

然后他便?帮崔云昭盖好被子,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霍檀没?有早早离开。

崔云昭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刀剑之声,她掀开帐幔,轻声喊:“梨青?”

梨青快步进来,掀开帐子挂好,笑着说:“小姐早。”

崔云昭点头,坐起身来,好奇说:“姑爷在家?”

梨青答:“姑爷说要陪着小姐一起用早食,但是起得早,无事做,就在院子里练刀。”

崔云昭就起身,她披着袄子踩上?绣花鞋,就来到窗边茶桌落座。

隔窗只开了一条缝,用来透气,崔云昭伸手支开了隔窗。

窗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树下舞动?。

寒冬腊月里,霍檀只穿了贴身的窄袖军服,手中拿着的是他惯常使用的唐刀。

他背对着她,猿背蜂腰,身姿颀长,如松如竹。

那刀并不厚重,也不笨拙,舞动?起来有一种轻灵之感?,但崔云昭却知道,那刀是无比锋利的。

落雪未散,院中一片素白,霍檀就立在雪中,随风舞动?,刀光闪出?漫天霞光。

霍檀练刀的姿态看似很?悠闲,但每一下都力量十足,仔细听去,能听到铿锵之声。

利刃划开长风,气吞山河,势不可挡。

崔云昭以前也看过霍檀练刀,但没?有哪一次,她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的。

这?一次,她终于体会出?力量之美。

霍檀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干脆有力,只有如此,才能在战场上?战无不克,保家卫国。

他似乎感?受到了崔云昭的视线,舞动?的节奏更快,霎时?间就用了一套长风八步,人也由远及近,不知何时?来到了窗楞前。

在崔云昭还未回深时?,霍檀一个转身,快步而至,刀尖便?恰到好处地停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