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封遗书还没被任何人发现时,奴婢便派人将它拿回来烧了。”

慕云筝冷笑一声:“那人果然还想最后反咬我一口,若这遗书被发现,我借祥瑞实欺骗之举的罪名不就坐实了吗?”

发现听雨面有自责,慕云筝勾了勾唇安抚道:“背后之人阴险狡猾,自然是早就找好了替罪羊,没法把她揪出来不是你的过错。”

“我细究此事也没打算能顺藤摸瓜找到他,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我没他们想得那么容易对付。”

听雨抬眸,眼中带了几分钦佩:“谢大人宽恕。”

“不过还有一事…”似是心有顾虑,听雨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但又吞吞吐吐。

慕云筝:“什么事?”

再三考虑后,听雨还是轻声道:“大人,明日贺大人便要回京了。接风洗尘后,他会入宫拜见圣上和娘娘,届时我们去吗?”

慕云筝美目微瞪,怔愣在原地。

*

金銮御院的寝殿内,床幔被拢起,李青棠正端着一莲花小碗,给躺在榻上的赵祚一口一口地喂着汤药。

李青棠用丝帕抹去赵祚口中漏出来的汤汁,弯起嘴角:“陛下,您的身子好像好转了些。贺将军班师回朝,马上便到御院来面圣,您一会可要出去走动走动?”

赵祚指尖陷在被褥之中,双目放空道:“好些…呵,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李青棠嗔怪一声:“陛下这话什么意思,您不好起来,这赵家万代江山可该怎么办?臣子们,百姓们都心系着您呢。”

赵祚眼珠转到她身上,忽然森冷一笑:“赵家江山?不是都要到你和长乐的手上了吗。”

李青棠蹙眉,用丝帕掩住朱唇:“您这说的什么话。”

赵祚不再看她,目光直直地望着榻顶。

“娘娘,贺大人已到正殿候着。”德贤弓着身子,拱手道。

李青棠将碗放交给德贤,起身放下两侧床幔:“嗯,你好生照顾着陛下。”

李青棠在白芷的搀扶下到了正殿,见到了一身银色甲胄单膝跪着的贺子规。

李青棠一旋身,便坐在了皇帝御座上,抬了抬手让贺子规起身。

贺子规见殿中宫人内侍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翘起唇畔道:“娘娘这三年,应当是有不少收获。”

李青棠勾起一抹笑:“是啊…还新得了一个能臣,她今日本跟本宫说要来 ,不知怎的又来不了了。”

贺子规掩去眸光颤动,心中一阵细密的痛,强装镇定道:“那真是可惜了。”

李青棠见状嘴角笑意更深,倚在扶手上乜着贺子规:“此次南诏战役,你打得非常漂亮,想要什么封赏?”

贺子规双眸未泛起涟漪:“臣不敢居功自傲,娘娘愿意给什么,臣都接受。”

“好!好一个全都接受,”李青棠抚了抚云髻步摇,忽然昂声,“那本宫打算许你尚书令之位,你当如何?”

贺子规俯身叩拜,身上甲胄与地席相触:“臣必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李青棠满意看着他,而后收起笑意正色道:“起来吧。除了你之外,此次参与南诏战役的士卒皆赏银百两,不可伤了功臣之心。”

贺子规狭长狐眼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是。”

将军凯旋,扶摇直上。两件人间极乐之事降临在贺子规身上,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

她在哪?为什么不来见他?三年未见就一点不想他吗?

太多太多黑泥般阴暗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心声,贺子规看似与平日无异,实则从方才李青棠同他提起慕云筝起,便心神不宁,六神无主。

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