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贞拾起搁在一旁的白玉筷箸,感慨道:“那位府尹应当是花了大力气来布置,一会儿下船该诚心谢他。”

崔净空将桌上冯玉贞爱吃的菜色调到她身前,意味不明道:“心虚而已,不必拿他当回事。”

喜安不见踪影后,冯玉贞马不停蹄地赶去报官,那时荆城内外还没人知晓她同崔净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被一个差役耍了,还贪了一包银钱的便宜,这位府尹大人更是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

冯玉贞兴许早就忘了这码事,可她吃的亏,崔净空却替她一桩桩一件件好好记着呢,因而他们一回荆城,这位府尹大人先免除了那个差役的职务,又赶忙贴上来送画舫。

期间的弯弯绕绕,崔净空并不对冯玉贞细说,她只管放松心神便好。

可冯玉贞显然胃口不佳,有气无力地夹起两三根菜叶,崔净空为她盛好汤,送到手里,冯玉贞便顺势舀起一勺,许久才抿入口中。

概因她心头藏着许多事,崔净空见状,倒也没有强迫她。随意吃了几口,冯玉贞实在食不下咽,便撂下筷子,坐到窗边的美人榻上去了。

还没安生一会儿,一具男性的、结实的身体倾覆下来,袍袖垂落,自上而下将她拢在自己的怀里。

崔净空刚去漱了口,气息清淡,他的脸亲昵地贴在她侧脸之上,四下无人,独独他们二人时,尤为喜爱这样四肢交缠地黏着冯玉贞。

“喜安稳重,我前些日子考察她功课,考中童生不在话下。你瞧着她年岁小,在京城那个地界儿,见多了三四岁咏诗的神童,她不算太冒尖。”

他呼出的热气撒到冯玉贞脸上,她眼睫颤了颤,方才的愁容淡下去,白皙泛红的脸往下一瞧,只瞧见一双大手摩挲着她的腰腹,从后往前,缓慢地圈住了她。

冯玉贞脸上发烫,双腿已经有些软了,她垂下眼:“我只是担心,她一个女孩,万一被搜出来真身……”

“我昨日已派李畴上下妥善打点过,万不会出岔子,况且童试不如秋闱那般严格,不必忧虑过甚。”

崔净空起身将窗幔放下,语气平静,除了喜安那回失手之外,他做事历来滴水不漏、可靠至极。听到他亲口所言处处打点妥当,冯玉贞的心才算搁到肚里。

只觉得发髻一松,崔净空将发簪抽出去,乌发堆在素颈上,他伸手去摸她纤白的后颈。冯玉贞半趴在美人塌上,歪头向后斜睨他,一手拽紧了窗幔下的流苏。

她晃了晃身子,想把他的手甩下去,说是呵斥,不如说是一声飘在天上的娇嗔:“在外头呢,又想耍浑?”

崔净空被冯玉贞撞了个正着,他喉结滚动,目光顿滞在她红了大半的脸上,语气诚恳道:“恕我孟浪。”

手上办的却又是另一套。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为她脱下绣鞋,嘴唇翘着轻慢的弧度,语气却装作很失落。

“我不日后便要赶赴京城,你却只担心女儿的童试,半分不顾及我。许是将我娶到手了,不过短短两个月,新夫婿便成了明日黄花,这张好颜色也换不回你的喜爱了。”

“什么叫我娶了你?明日黄花、呜、这种胡乱话,你倒也说得出来……”

他清冽的气息覆盖下来,冯玉贞额上冒汗,话音不禁断断续续。她极为敏感地轻颤了两下,又苦于逃不开,只好被圈在方寸之内,可怜极了。

崔净空笑道:“既是真话,如何说不出口?抬的那八台嫁妆是我所出,就连人也是我从外面搬进了府里,自然算是贞贞娶了我。”

她合起眼睛,无力去同他这张巧嘴争辩一二:“强词夺理。”

那把长命锁凉凉地磕在腿侧,有些微痛,叫冯玉贞从旖旎中略微清醒过来:“你要走多久?”

“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