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任兰嘉头一回和任老太爷说了回真实的心里话。任老太爷闻言也是一怔。他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别说年纪尚小的孙女,即便是他沉浮朝堂这么多年,也一直未曾能接受次子的早逝。前几日听到青州之事背后可能有安王参与时,他的心绪也波动甚大。
任老太爷沉默了许久,任兰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祖父忘了,孙女身旁有母亲留下来的侍卫。在益州更是有三千亲兵。一路沿途,孙女会安排好人。孙女更不会以身犯险。孙女已经和王爷通过信了,他会在在半道上接上孙女的。有王爷护卫孙女周全,祖父尽可放心。”
听到陈朝,任老太爷眉眼一动。显然是动摇了。良久,任老太爷点了点头。
“罢了,我留在庄子上吧。你祖母心思浅,藏不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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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没两日,任兰嘉便以陈朝在边境巡防,她打算为他祈福为由,说出了自己要留在庄子上闭门祈福一段时日的事。
任老太太那任老太爷早就交代好了,任老太太当即表示他们无事,本也打算继续留在庄子上过段悠闲日子。至于任大夫人和任三夫人,任兰昭的婚期不过半年,她们得回京开始为她操持婚事了。至于任兰昭,任老太爷亲自发话,让她也回京去,安心备嫁。
而一直呆在屋中养胎的任兰宜表示,庄子上清净,她也留在庄子上养胎了,而陈国夫人也未加思索就说自己也留下。儿媳为了儿子闭门祈福,那她得留下替他们照顾好孙子。
深夜,慧心和素念替主子收拾行囊,行囊里就装了些素静衣裳,饰物都没几件。慧心一脸担忧:
“王妃,您不带我,至少把素心带上吧。这一路上,身侧没人照料你可如何是好。”
任兰嘉摇摇头:“你们就在这替我照看好让哥儿。”
不只是慧心和素念,就连惯用的侍卫她都不会带走。庄子上要维持与往常一样的景象。
夜深人静之时,任兰嘉头一回召见了陈朝留给她的暗卫。暗卫跪在堂下,垂着头。
任兰嘉:“你们主子在哪?”
暗卫沉默半晌后:“主子如今在幽州。”
晚间在慧心她们收拾行囊之际,任兰嘉拿出了由青云转交的那一叠家书。家书刚开始并无异样,可后面来的几封信,不管是笔墨渗透程度还是墨迹都如出一辙,虽然每张信纸所用纸张不同,但任兰嘉还是瞧出了端倪。
按照这家书时间推算,这异样开始就是在青州事变之时。任兰嘉想起了除夕宴时,慧心传来的话。
盛钧行和定国公世子在除夕之日一同暗自出京,往青州方向去了。定国公世子,盛钧行,一个曾经当众痴缠过任兰昭,一个是任兰昭如今的未婚夫婿。
这两个看似让人意想不到的组合,实则一个手上有十万大军兵权,另一个有钱财,钱加兵权,那能做的事可多了。明面上看朝堂中如今对于青州之事毫无反应,但私下,该动的人都动了。
任兰嘉知道这背后定然有陈朝的授意,她不知他是何打算,也没打算找他,只是想确认他在何处,才能避开他。
如今确认了陈朝身在幽州,任兰嘉觉得暗卫的话有八分可信。幽州如今在徐弘手里,而幽州虽然和青州之间隔了两个州城,但驻兵比青州多了一倍。不管是防守还是攻打青州,幽州军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不知道盛钧行和定国公世子又是落在哪里的棋子。
任兰嘉挥挥手让暗卫退下了,自己独自坐在房中沉思。
次日,新年氛围还未散去,值守在最外围的侍卫匆匆来报,说外头有个年轻女郎,声称是观海的表妹,受家中所托,想来看看他。
长公主府侍卫不为所动,但任兰嘉院子里的侍女听闻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