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楚空遥指指那骨针:“你也给他留点什么在身上不就完了。”

还补充:“轻易去不掉的。”

谢九楼认真听完,坐正道:“我什么时候酸了?”

“……那你还我。”

“不还。”

谢九楼在来的路上思量着给提灯刺个什么,又怕自己是第一次,没个轻重,等下弄疼了人,岂不是一场好歹。他这么想着,便停在半路,折回去找了个清静地方,拿自己练起手来。

给提灯纹什么呢?

他想起那盏琉璃灯,提灯素来珍爱,就刺那个好了。又思及提灯左手从不显露,便只能刺在右手上。谢九楼虽不惯用左手,奈何实在想和提灯在一样的位置,便硬着头皮给自己刺了个。果真刺出来和自己所想差了八百里远,只怕提灯亲眼见了,也认不出他右手手指是盏灯来。

千算万算,好歹以前还有别的好歹。

提灯问他,他也不答,只反攥住提灯,冷笑道:“什么?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这是什么。”

刺什么手,纹什么灯,这东西太小,盖不住提灯心里旁的影子。

谢九楼要刺,就刺给提灯够警醒的。不管他以后在了、不在了,提灯愿意、不愿意,他要提灯日日夜夜,晨起更衣,入夜解带,忌惮也好憎恶也好,只要提灯一低头,只要还知道自己有一具身体,就能想起他。

那片偌大的淫纹刺青,他刺了整整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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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谢九楼给提灯洗了脚,抱水出去许久,竟一直没回来。

提灯抱膝坐在床头等了半夜,及至凌晨,谢九楼踏进房中,提灯目光追随着他,一直看着谢九楼走到自己身旁,把藏在袖子里的玉雕小人拿出来,轻轻放上床头。

这一夜谢九楼竟是去修复玉雕去了。

他放了玉雕收手,一味垂目盯着那小人,开口道:“我不回来,就不睡?”

提灯不接话,就着一身不规整的衣衫,伸手拿了小人,放在怀中细细看。

修得很精细。也不知谢九楼废了多大工夫,细枝末节处被摔碎的玉屑都黏了回去,约莫又镀了一层蜡或者别的什么相似之物,总之是一点摔断的痕迹也见不着了。

烛火葳蕤,衬得提灯脸色也没那么苍白。

提灯低头抚摸怀中玉雕,眼底也染上一点暖意:“我从来手笨,经不得什么好物。唯一会的,就是雕点玉器。”

谢九楼闻言,垂在腿侧的指尖微颤,正思及要不要说几句什么,好叫提灯晓得他并非故意存了坏心要摔它,又听提灯说:“这东西做了许久,本是留给你的。”

谢九楼转过来问:“留给我,做什么?”

提灯说:“做个念想。”

谢九楼问:“什么念想?”

提灯久不言语,末了,突然说:“昨儿我接了个北方来的,就住冥江边上,桥头过去点。”

“他是漠堑人。”提灯抬头道,“北方的奶疙瘩,要数漠堑做的最好吃。九殿能不能替我讨一些来?”

谢九楼皱眉:“现在?”

“现在。”

谢九楼迟疑一晌,便往外走。

“我以为你是南方的。”他边走边说。

提灯调侃:“九殿这话未免刻板。南方的,就不能肖想一口奶疙瘩?”

“不是……”谢九楼走到门口,又扭头看过来,“提灯,你给我做什么念想?”

提灯一愣,继而笑道:“去晚了,我的奶疙瘩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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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起了风,谢九楼取完奶疙瘩,沿冥江岸冒风而行。

不久,风停了。尚带稀疏星光的清晨下无几行人,谢九楼远远瞧着有人身披一件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