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提灯嚼着这两个字,末了竟气极反笑,“我日夜担着怕着,唯恐因着那点不想放你走的私心害了你。夜半床凉都怕是不是弄丢了你,再找不回来。听你翻个身也疑心是你要离开。如今不过离了我半日不到,你便把命丢这么一回!回来告诉我,不过小伤……真叫我每时每刻带着的三分挂念,都像个笑话!”
谢九楼瞧他说着,隐隐见提灯眼里都有了水光,这才明白是真把人气着了。
“小伤是么?”提灯死死瞪着一双起了血丝的眼睛,慢慢退到门边,“谢九,你这样对我说话,我怎么能不给你吃点教训?”
他骤然转身开门,双目通红,乜斜着对谢九楼道:“横竖你不在乎自己的命……”
提灯没有说完,抬脚迈步而出,下一瞬,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刀,眨眼之间便割向自己喉下一寸。
谢九楼未及反应过来,满目皆是提灯颈下随刀锋走过喷薄而出的鲜血。
“提灯!”
他飞奔过去,却见提灯徐徐转过身来,殷红血液滚滚淌落,已染红身前大片衣襟。
提灯泠然站在门外,冲他无不嘲讽轻轻一笑:“小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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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楼:一键启动老婆发疯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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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楼瞧着他抬起左手娴雅拭刀的模样尚且温热的鲜血擦到冰凉的皮革上,在提灯掌心聚成一捧,刀面正反皆被擦得锃亮,提灯右手仍紧握着刀柄,垂下双臂,原本因聚在他手中已看不见颜色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自掌心顺流而下,从指尖如滴漏般接连落到地上,瞬间和他被染红的衣襟一样刺眼。就连握着刀的右手上那道疤痕也叫人倍感狰狞起来。
提灯擦着自己的血,仿佛事不干己的姿态叫谢九楼只觉一股凉意直透脊骨。
他何时变成这副性子的?
又或是以前在无界处,日子过得实在太平,没有给过彼此见血的机会,提灯便藏得很好,从不这般怒急攻心图穷匕见?
这些想法只在瞬息,谢九楼根本懒得计较,手脚已先脑子一步行动,打横抱起提灯便往楼下冲去。
提灯颈下的口子划得太长太深,一时血流不止,谢九楼仍穿着一身里衣,抱着人在街上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让,只看不清二人脸色谁比谁更惨白一些。
提灯并未反抗,极安静地靠在谢九楼胸膛,低垂着眼,盛怒过后的面容安若死水,一派漠然。
不过片刻,谢九楼便觉胸腔下方又湿又热。
是提灯的血把他衣裳染透了。
“捂着……”他发疯一般向医馆狂奔,两侧风景向后梭行得只剩残影,“把伤给我捂好!”
提灯纹丝不动,却轻轻扬了扬唇,在谢九楼怀中犹如死人一般。
谢九楼闯进医馆,迎头便往里间钻,放提灯躺上床,才四顾无措找大夫。
所幸大夫起初就跟在后头进来,见了提灯伤势便寻药酒、麻沸散,又找来柳叶刀、镊子并剪刀等器物。谢九楼跟个尾巴似的跟在大夫后头,等人把刀器一一过了火,正要往提灯那边走时,就见提灯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右手握住刀柄缓缓抬至颈前,手背连着小臂青筋暴起,刀尖对外,刀柄抵住自己喉咙,冷冷盯着面前二人。
只怕他们再走一步,这刀便要朝大夫飞去,又或者一转向,割破提灯自己的喉咙。
二人皆见此情景,皆一止步,不敢向前。
谢九楼急红了眼,恨不能咬碎牙根问道:“非作死不成?”
提灯因着颈下淌血不止,双唇已是灰白颜色。
他将视线从大夫脸上移向谢九楼,神色冷漠而空洞,只淡淡开口:“下次,还让人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