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谢九楼一时兴起,自创了一种新的棋盘游戏。
当时满屋子成百上千个玉雕,除了提灯的,还有每逢楚二忌日谢九楼雕刻的楚空遥,又或白老头子生辰时,他每年也会雕刻一个白断雨,偶尔来了兴致,也雕几个鹤顶红的拿给对方摆弄。几百年下来这些玉雕也凑了千八百个,因数量不如提灯的庞大,便与谢父谢母的放在一室。
后来提灯两个玉室来回窜,除了谢九楼爹娘的不碰,其余玉雕全和自己的混拿混放,两室玉雕打乱了搁,谢九楼先时还管管,亦步亦趋跟着,这人前脚乱放,他后脚就捡起来分门别类送回去,日子一久,提灯跑得越来越勤快,拿得越来越多,放得越来越杂,一不注意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被他藏了几个,谢九楼捡的速度跟不上他扔的速度,便也懒得管了。
一个晚晴天里,谢九楼照常从书房看了书出来,提灯一如既往坐在门前台阶上摆弄他的一堆玉雕。玉雕列成四四方方的矩阵,提灯时而挪挪白断雨的,时而给楚空遥换个位置,总之他自己模样的一堆小人儿一定时时刻刻包围着唯一一个谢九楼,这是不变的。
暖阳西斜,照在提灯和那一堆玉雕身上,连同他头顶两支玲珑箸也泛着莹润微光。
谢九楼悄无声息靠在门前看了会儿,心想这许多年来,提灯怎么就玩不腻呢?
思绪到了这头,他又反过去想:玩不腻好,若是玩腻了,这世上能使提灯开心的东西又少一样。少一样,便不好。
他在提灯身后陪着,一直到暮色尽收,才过去牵起提灯:“我教你个新玩法。”
其实就是象棋的玩法换了个壳。
车卒将帅换成他们手里的玉雕小人,凑不齐的拿泥人捏几个别的模样凑数。
虽是旧瓶装新酒,提灯却比正儿八经玩象棋时兴致要高。二人第一次下,便尽兴到深夜。
提灯没过瘾 ,被谢九楼扛着去睡觉,半个上身倒挂在谢九楼后背,两个眼睛还望着桌上离他越来越远的棋盘。
两人倒在床上,提灯搂着谢九楼脖子,蹭过去一顿乱亲。
谢九楼被哄高兴了,挑了提灯衣带,低头笑道:“又打我哪门子主意?”
提灯被托起来,仰起脖子喟叹一声,缓过气,摇摇晃晃间,瞧着头顶随床身荡动的幔帐,忽道:“也是这样。”
谢九楼倾身下去,只同他磨耳朵:“说什么?”
提灯一下颤了颤腰,脚趾蜷紧,喘息里掠过似有若无的呻吟:“……轻点。”
床脚吱嘎响得愈发刺耳,半晌,房内两道急而重的呼吸交缠着,又听提灯半合着双目自言自语:“推……推来推去的。”
谢九楼:“推什么?”
一面又猛地挺到尽深处,听见提灯要说的话没出口便已被捣得哑然:“下……!”
提灯嘴半张着,像被那一下撞散了神智,双目失神,谢九楼摸到他蝴蝶骨微微的抖动。
接着便是几声绵长而低微的轻吟。
提灯眼里重新聚了神,指尖无力地抚过谢九楼眉眼,说:“下棋……你我也这样……推来推去。”
谢九楼足足怔了小半刻,蓦地反应过来,无奈笑道:“下棋那是用手……”
提灯不吭声。
他抱起提灯在腿上坐好,慢慢合好提灯早已掉在小臂的衣领,想了想,实在哭笑不得:“想叫我再陪你下几场便直说,何苦费尽心思想这些暗话。”
提灯脑袋挂在他肩上休息,闷不作声的,低头在他肩上磨牙似的轻轻咬了几口。
结果第二天谢九楼就起了坏心眼。
也不全坏。
因念着昨日二人下棋,桌上玉雕类别不够,谢九楼便琢磨,这几日加快再给提灯多做些不同模样的。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