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它更认定,救它的,必定是手上未缠缎巾的太子贤。
白鹤在园中休养月余,楚空遥始终不得亲近。偶有醉酒时跟太子贤谈论起,也只打趣自己:“都说松与鹤最长久,我却难能。我非松木,遇了真鹤,不过生来便是讨嫌的命。”
寒岁渐远,白鹤离去,这事他便抛之脑后了。
一直到谢九楼出事那年。
祈国天子命谢九楼寻伥鬼墓,再三威逼,只逼得谢九楼交出了地图,却始终得不到谢家驱伥之术。
天子莽然命人按图寻墓,伥鬼并未苏醒,却叫楚氏剑挣脱了封印。
彼时谢九楼已被下狱,楚空遥游说各国求兵支援,却不肯向太子贤开口。
渝国已是内忧外患,拨不出兵力不说,他也不愿为了自己的私情把太子贤牵扯进去。
南理洲皇宫大殿上,他软硬兼施好话说尽,对方仍旧态度暧昧,只字不提援谢之事,只想看他出尽洋相。
胶着间只听侍臣来报,渝国太子贤入殿来访。
楚空遥闻声瞧去,第一眼却落在太子贤手中佩剑上。
楚氏剑。
“我大哥说,是他请巫祝作法,将楚氏剑引到自己身边,求剑魂认他为主。”楚空遥苦笑着摇头,“终究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剑中亡灵对楚氏一族的恨意。我与他一母同胞,血脉相连,谁说楚氏剑的诅咒,只能下在一个人身上?”
当时太子贤已被剑灵控制了神魂,半是清醒半是糊涂,他去到南理洲皇宫兴许是天意,也兴许是剑灵指使。
“总之那些亡魂是想看一出自相残杀的好戏。”楚空遥道,“楚氏多少年才出一对双生兄弟?既然要破了诅咒就要剑主自戕,它们乐得看我和大哥谁先把剑插入对方的心脏。”
他至今也不记得自己的失控是从何开始,大概是见到楚氏剑的那一瞬间,楚空遥便没了意识。
“我的心魔比大哥重得太多,这正是剑灵想要的。”
楚空遥仰头靠着树干,闭上眼,极不愿回忆似的,声音已在微微发颤:“我只记得,神魂归体那一刻,剑已在我手上,剑锋划破了大哥的脖子。那一剑很深很重,我快把他的头给割下来。我听见他想叫我弟弟,可他来不及了。我想救他,想抱紧他,但我的心魔还没离去,我把剑扔给侍从,直到他死前盯着我的最后一眼,我还站在阶上,恨恨地凝视他,用锦帕拼命擦干净他留在我手上的血。”
他在此刻突然想起,太子贤死在他脚下那一刹那,殿外盘旋着一声无比凄怆的鹤鸣,哀哀切切,经久不息。
“阿九……”谢九楼听见楚空遥喉间传来吞咽的声音,“我曾以为世上一切都不比十岁那年巷尾那个冬天来得可恨,到头来,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谢九楼低头不语。
当年他身在狱中,对这件事只有耳闻,还是天子特地派人过来传话的。
传话的人也讲不清楚,只叫他模糊听个首尾,知道楚空遥在楚氏剑的控制下杀了太子贤罢了。
鹤顶红这段渊源,却是谁也没想到的。
他有时和十岁的楚空遥很相似,爱恨都无比直白热烈,谢九楼觉得,这或许是楚空遥喜欢鹤顶红的一部分原因。
只是提灯与鹤顶红,又是何时有的交集?
谢九楼想着,便扫过眼尾,看看后方的提……
谢九楼愣了愣。
提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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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年末了,让你冲冲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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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不仅提灯,叶鸣廊也不见了。
毯子把囡囡叼回了背上,这会儿正蒙头大睡。
谢九楼尚凝神,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