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2 / 2)

脸色一变,捂住安睡着的徐行之的耳朵,抬头正要瞪眼,却发现是水鬼似的陶闲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一齐往下滴水,好像随时会融化在水中。

孟重光刚想说些什么,陶闲便快步走到了自己的篮子前,从底部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树皮信,又快步走到了软榻前,在距离软榻三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脚步。

那茕茕的、有如影子般单薄的人,难得有胆量与孟重光对视,仿佛有无尽的勇气,将他充盈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模样。

他抓住那封信,轻声道:“孟师兄,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第97章 临行寄情

孟重光沉默, 浑身透湿的陶闲滴滴答答地跟着他沉默。

树皮上的字被他指尖上的水晕开了几处,就像新鲜的眼泪。但血已陈了,彻底沁入木质之中, 染开的那些边边角角, 并不影响行文的完整。

孟重光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再抬起头来, 双眸就像是河底被磨洗得发亮的鹅卵石, 除了顶上头漾着一汪水外, 全然看不出什么感情来:“……你?”

陶闲安静道:“我。”

简明扼要,没有歧义。

孟重光在徐行之面前乖顺温驯,然而一旦离了徐行之,他便肆无忌惮地露出了自己的锋锐爪牙:“你既然都拿走了, 还给我作甚?”

其上所写绝不是小事,薄薄一纸书, 寄托的是一条身家性命,在孟重光看来, 陶闲根本没道理再还回来。

于是, 孟重光合理怀疑道:“你可曾删改过?”

那清秀苍白的人一愣, 脸上马上生出些红晕来,但很快这点红晕便被虚弱的身体击败, 重归了青灰似的病弱之色。

陶闲笨拙地比划着解释:“我,认得一点字,但是不很会写。”

孟重光心里眼里都小得很,只容得下一个徐行之, 自然不很认得温雪尘的笔迹,但同住十三年,他至少知道,陶闲是真不会写字。

刚入蛮荒时,他谨慎又害羞地找到每个人,询问他们各自的名字该怎么写。陆御九耐心地在泥地里一一写给他看,他跟着描了好久。大家谁也不知道他学这个作甚,直到后来,孟重光和曲驰晾晒在外的里衣弄混了,陶闲翻开衣领,露出小小的“孟”和“曲”字,才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