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被升吉絮絮叨叨的声音吵醒,抬手揉着困倦的眼眸,低声道:“送回去了?”
“什,什么?”
升吉在一边擦着桌上茶水,听到梁恒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恍然:“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宋女医都已经睡下了。”
随后看见梁恒打哈欠的模样又劝道:“世子您别操心了,瞧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去歇着睡吧。”
梁恒从梦里醒来,确实困得不轻,于是起身向床榻走去,嘟嘟囔囔道:“谁操心了谁了。”
众人好眠,只留忿忿的阿竹在阴暗潮湿的房间内无眠。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宁王世子身边竟有能与江湖大侠相比而不落下风的暗卫,要不是听乔氏说那东西留到这人手上,自己不可能与这种朱门臭人有什么纠葛,更不会不慎中招仓皇逃到山里的破庙中。
想到这里,阿竹如玉般的指尖轻抚脸庞,懊恼地叹了口气:“就该杀了那人!”
那人怎么长得和宋婉一个模样,让人苦恼,让人烦,当年那一巴掌让自己惦记好久,气的这么些年一想到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阿竹想到这个,又觉得牙痒,森森磨牙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次日清晨,庙里的钟声悠扬响起。
虽然昨夜晚睡许久,但宋婉还是早早起身练了功法。
白芷从外带了早食回来,主仆二人一同吃完了。
饭后,宋婉主动说道:“我昨夜因为找草药,方才去后山在求子庙遇到一些事情。”
“若有人找你回话,如实回答就好。”
白芷点头,她不问娘子为何不早早与她说,也不问娘子去找什么药,只知道要听娘子的话便是。
毕竟,没有娘子,她与宋家早就死在一场大火里了。
“娘子今日可还要去宁王世子那里?”
宋婉点头:“昨夜那人还伤着,我要去看看,你在屋里温习功课,午时我回来。”
“好,”白芷收拾完医箱递给宋婉,一副大人般的语气:“娘子可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宋婉清秀的面容含笑,竹簪绾发,素净的道袍衬得她气质出尘。
“好,我一定小心谨慎。”
她说得漫不经心,告别得仓促,显然并没有太把白芷的叮嘱放在心上。
白芷看着素桁上宋婉昨日沾血的衣裳,叹了口气:“娘子整日染着血,夫家真的敢要吗?”
白芷知道没有哪个娘子不趁着年华出嫁,也没有哪个公子不在功名在身时不娶妻生子,看着宋婉逍遥自在的行踪,自己也难免不担忧宋婉的亲事。
而这边宋婉刚到梁恒居住的厢房,升吉就赶忙出来迎着她:“宋女医你可算来了。”
宋婉提着医箱问:“出何事了?大人生病了?”
“那倒不是,”升吉哽住,指着昨夜众人围聚的房间道:“是那个叫阿竹的贼人,闹着说伤口疼。”
宋婉:……
她不是给药了吗,怎么会疼得呼爹喊娘。
阿竹还在闹着喊快叫医者给她看看伤口,余光一瞥门口的身影,呼声渐微。
“怎么来得这般慢。”
宋婉公事公办,不和这人多废话,屏退了外男后,从医箱中拿出新的药。
“过来给你换药。”
阿竹不满:“我是伤者,凭什么我过去?”
宋婉指着阿竹身后脏乱的摆设,平静道:“你若想伤口化脓,我也不介意在你的位置给你换药。”
阿竹一滞,服服帖帖地捂着腰过来了。
早在之前阅读先者的外科著集时,宋婉就注意到先者提到伤者的换药环境要窗明几净,不可染外邪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