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心里冒出一段话。
他为吾独子,上承帝王之命,下享百姓之供,王侯将相莫不俯首称臣。然,此等荣华非常人可凭寿享,故名以‘无满’二字,减三分以敬鬼神。愿吾儿安康无恙,得所爱,成明君,善臣子,福百姓。
想到这些话,梁恒混着喉间鲜血发出嗬嗬声。
多讽刺啊,梁恒带着经年病骨,在鹤京装了那么多年浪荡公子哥,当真是做到了“无满”二字。
“哈哈哈,哈哈哈”
梁恒不禁笑起来,他是真觉得这名字太好笑了,比胡唐办的糊涂案子还要好笑。
青云站在宣饮竹身旁,皱眉看着坐在庭院中傻笑的男人,问:“他怎么了?”
宣饮竹看了一眼,转身留下一句:“太高兴了吧,毕竟被周围人瞒了那么久,一下子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换谁谁不高兴?”
青云:?
“滚过来,”宣饮竹不耐烦地问:“让你把消息传给云栖,你做了吗?”
“已经送去鹤京,”青云看着宣饮竹,不由握紧手中的剑,像是彻底下定决心,说:“宣饮竹,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见。”
宣饮竹因为青云的这句话,有些惊诧地昂着艳丽的面容看过来,她几乎就贴面吻在青云冰凉的唇间,鬓发间是桃花的香气,衬得那一双本就多情的眉眼更是勾人心魄。
“好说好说,”宣饮竹抵在青云身上,漫不经心地回:“是不是昨夜太凶了?我今晚轻点?”
这青天白日的虎狼之辞,几欲让青云这个面瘫脸瞬间耳红面赤,他胡乱动作着想要推开身上的香软,却被更深一步夺取呼吸。
“你今天不乖,”宣饮竹被青云的乱动打断,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冰山脸,说:“再动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面上还是冷然的神色,青云喘着垂眸看向那张脸,炽热相碰间,手中的剑坠落于床榻下。
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她宣饮竹要走的从来不是正道。
荒山空静,夏日天色寥远,战乱后坍陷的山中大雄宝殿已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独有庭院内一株桃花芳菲未尽。
花影下端坐着一个玄衣男子,面容俊美而苍白,双目失神地盯着脚边,浮现于眼前的往事像被风吹落的花瓣,一点一点地被泥泞侵染。
我是谁?
是梁恒,还是赵无满?是宁王世子,还是前太子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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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谁,都是我拼了命救出来的孩子。”
面对宋婉的质问,梁逸在说完这些后,又加了上一句。
“但梁恒会这样认为吗?”
宋婉相信梁逸的回答,也可以勉强相信他对梁恒的爱护,但是与梁逸分别数年,分隔数千里的梁恒,也会坚定的这样认为吗?
她并非是质疑梁恒对宁王的信任,反而是对梁恒的不相信。
宋婉在来燕州的那几日,细细回想了与梁恒相处的点点滴滴,才发觉不管前世今生,梁恒都太过固执。
如果梁恒陷入对自己的怀疑,他绝对就会像割羊骨头上的肉一样,会选择把自己从里到外一点一点地剔干净,揪出任何一处疑虑,将自己彻底献祭于粉身碎骨的真相。
正如梁恒对她千百次不肯回头的爱。
梁逸迫不及待地问:“恒儿如今在哪里?”
“孤坟谷后山,大雄宝殿内。”
梁逸立即起身,正要唤卫老伯将他的马备好,书房却闯进来一位褐衫青年,他看了眼书房内两个人,然后垂首行礼道:“将军,前线来急。”
“什么?”梁逸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