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牛进达恼怒,却没奈何,“十二娘,陛下又没宣布你阿爷的罪状,你如今仍是彭国公的女儿,谁敢解送你?”
“可是,我是李家妇。”鱼藻道,“临江王府连坐,自然也能连坐到我的身上。”
牛进达无言以对,看了看李淳风:“你是陛下的密使,你拿主意。”
李淳风也有些棘手:“牛公,我拿什么主意?你旁边有人吗?我怎么没看见?”
他左右张望着,偏偏不往李澶方向看。牛进达被他无赖的举动给惊得目瞪口呆。
“足感二位盛情,我也不让二位为难了。”李澶涌出一股温暖,“师父,我和鱼藻这就自行返回长安自首。您不日就要西游,万里的路程,自已一定要多多保重,千万要回来!”
玄奘望着自已这个弟子,悲伤难抑,却又有一种欣慰:“世子,你也好好保重自已。就像吕晟说的,这人间无论再艰难,你们都要携手闯过去。”
“我会的,师父。”李澶道。
“一定要活着,等我西游归来,我去看你。”玄奘笑着道。
“我等着你,师父。”李澶说完,和鱼藻跳下马来,朝着玄奘恭恭敬敬地磕头,然后跳上马匹,纵马东去。
玄奘站在城门口眺望了很久,熙攘的人群中早就看不见二人的背影,可他知道,自已终有一日还能见到他们。因为他们会活下去,今生今世都不会让彼此分离。
“法师,你若是想要出关,不如赶紧走,瓜沙二州的各位主官都来敦煌祭祀二十八宿,你偷偷出关,大家正好假装不知道。”李淳风道。
牛进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玄奘笑了:“贫僧到城中还要找一个人,问一桩事。问完之后在这敦煌便再无牵挂,西游的路上是生是死,也就不在意了。”
李淳风没再说什么,邀请他一起进城。
玄奘进入子城修文坊,顿时直觉到一种怪异,也不知是谁选的址,二十八宿台建在泮宫,也就是州学对面一座宽阔的广场上。也许敦煌重视文教,文风甚盛,修在此处想来是为了聚集天地灵秀之气。
二十八宿台高达七尺,左侧和右侧各有十四级石阶,合二十八数,夯土筑成,外层砌着青石。在台下还从河渠里引来一条水渠,环绕高台。不过此时水渠却是空的。
高台周围已经拥满了敦煌百姓,在三州官员和八大土族众人的陪同下,翟纹来到二十八宿台下的香炉处,点燃了线香,她举着香,看着这座高台,泪水不禁盈盈而落,喃喃祝祷道:“人之为何多狭路,只因要将天地渡。阴阳必定皆设伏,天地必藏大杀戮。奎郎,你心愿即将完成,可开心吗?”
陪同在一边的崔敦礼没听清楚,低声问:“县君,你方才念的是什么?可不是之前准备好的祭辞!”
“没什么,开龙头闸吧!”翟纹道。
一旁的孙查烈大声喊道:“开龙头闸,引水!”
“咚咚咚”鼓声大作,守着河渠闸口的役丁们搅动闸盘,开闸放水,河渠中的流水滚滚涌来,瞬间涌满高台下的水渠。翟纹祝祷完毕,将线香插入香炉。百姓们一起欢呼,周围鼓乐齐鸣,僧人们围绕高台唱经作法。
玄奘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玄奘急忙看去,就见整个高台似乎晃了一晃。玄奘揉揉眼睛,这时更多的人惊呼起来,只见高台下的地面缓慢地向上隆起,似乎有巨型的怪兽要拱出来。
众人惊叫着纷纷后退,有些虔诚的百姓则大声欢呼,跪在地上流泪:“神仙要显灵啦!”
“不对,有危险!”这时一名土族家的仆役脸色煞白,“西窟的丁家坝就是这样坍塌的!”
玄奘顿时就想起那一夜西窟事变,坚固的丁家坝毫无征兆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