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横街上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李琰转头一看,只见一辆两匹马驾的马车疯狂地从横街上疾驰而来,街上有兵卒想阻拦,那马车上的马夫拼命抽打马匹,马匹长嘶着横冲直撞,几名兵卒迎面被撞得翻滚了出去。
马车冲到十字街上,“轰隆隆”一声便撞进了刀盾兵的阵列中,把正厮杀的刀盾兵撞得人仰马翻,混乱不堪。马车碾压到尸体,一颠,顿时斜着飞了起来,两匹马加上巨大的车辆整个横扫而来,顿时扫翻一大片兵卒,连王君可也不得不仓皇退避。
车辆上两条人影飞身跳了下来,在地上一个翻滚,便到了牛进达和玄奘的身边。其中一名男子喝道:“师父,走!”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玄奘这才看清,竟然是李澶和鱼藻。
“今夜,我们此生无憾!”李澶笑道,“便来选一种最灿烂的死法。”
“别废话,杀!”鱼藻二话不说,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根枪矛,指着王君可,“阿爷,我来领教领教你的刀法!”
“你个孽子!”王君可的鼻子险些气歪了。
“不要伤了澶儿!”远处的李琰虽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却急忙叮嘱。
王君可深吸一口气,刚要提刀上前,却见李澶、翟述、牛进达一起杀了过来。这可是万万抵挡不住的,王君可只好闪身退避。
牛进达扭回头,忽然一声呼哨,抵挡独孤达的越骑和土族部曲们立刻舍弃了同袍筑城的防御,快速撤回。独孤达催促兵卒追赶,然而兵卒们来到牛喜等人屹立不倒的尸体边,竟是一阵惊悚,半晌没敢过去。
越骑们和牛进达等人汇合一处,奋力往前杀,最终杀破了王君可的防线,朝着西城的北门奔去。王君可和独孤达等人合兵一处,在身后紧紧追赶。
李琰早就在北门安排了人马,整整一团兵卒在城门下严阵以待。
玄奘大叫:“上城墙!”
鱼藻和李澶作为前锋顺着马道登城,牛进达居中,一边保护着玄奘,一边利用长槊的优势,上挑马道上的敌人,下阻王君可。翟述则率领着那群越骑和土族部曲,聚集在马道下,死死挡住蜂拥而来的瓜州兵。
鱼藻和李澶杀退城头的兵卒,顺利登上城头,牛进达带着玄奘也奔跑了上来。
“牛刺史,城墙太高,下不去!”李澶叫道。
牛进达往下看了看,西城的城墙高有三丈,城墙外便是瓜州的羊马城,驻扎有兵营,即使跳下也只会陷入大军的包围。
“沿着城墙往西走!”玄奘道,“一直走到外城的最西端,便可以跳下城墙。”西边的城墙与外城的城墙连接为一体。外城的城墙相对要矮许多,与羊马城一样,只有两丈高下。
“杀贼”城下忽然响起翟述的嘶声大吼。
众人低头往下一看,只见王君可率领无数的兵卒已经淹没了翟述和越骑们,翟述的身影在无数的刀光剑影中忽隐忽现,甲胄崩裂,浑身是血,兀自挥刀厮杀。噗蜂拥而上的瓜州兵纷纷举刀,翟述奋战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刀光中。
而越骑们也彻底被淹没,无一生还。
牛进达泪水长流,却决然道:“走,终有一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鱼藻和李澶在狭窄的城头上奔跑,牛进达和玄奘紧跟其后。猛然间女墙外突然白光一闪,一条巨大的苍狼一跃而出,正扑在牛进达身上。“砰”的一声,那苍狼的力量极为巨大,竟然把牛进达撞得凌空跌出墙外,“轰隆隆”一声砸在城下的一处民房顶上!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头苍狼蹲踞在女墙上,对着明月仰天长嚎。
“奎木狼”玄奘惊怒交加,没想到吕晟或者说奎木狼最终还是参与了这场乱局,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刻改变了整个局势,直接将牛进达送入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