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能娶到鱼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三人朝着城门处走去,李澶虽然比原先坚韧得多,可情感依然柔软,说到动情处就忍不住眼眶通红,“我原想着能带给她一生的幸福,可是今夜我们就要死了,我连片刻的幸福都不能给她。我们这一生太过短促,太过惨淡,我想着能让她在临死前开心一下也好,我不想她嫁给我之后连个笑容都不曾有,所以她提出让吕晟在迎亲路上劫持她,带着她在天上飞一飞,我立刻便同意了。我没法带给她的欢乐,别人能带给她,也挺好。这次我折回货栈,一来是觉察到不对,二来也是想跟吕晟商量一下细节。可到头来,鱼藻连这点心愿都无法满足了。”李澶终于流出了泪水,哽咽道,“师父,我想让她带着笑容而死!”
玄奘停下脚步,凝望着李澶,轻声道:“世子,贫僧来满足你们的心愿。”
“师父,您”李澶怔住了,就是李淳风也诧异无比。
“贫僧佛法粗疏,也不懂法术道术之类的东西。”玄奘慢慢道,“可是无论佛法、道法不都是为了救赎世人,使人心安乐吗?我们此生暗淡,可是贫僧却想在今夜的瓜州城放一朵烟花,让我们此生灿烂。”
瓜州西城,宣德坊。
吕晟坐在酒肆的二楼,这座酒肆靠近宣德坊的坊墙,坊墙只有丈许高,坐在二楼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坊外锁阳大街的熙攘人群。
玉门关司马普密提带着两名普通打扮的狼兵侍立在身后,微微地躬着身。
吕晟朝锁阳大街的四处观察着:“你说一个时辰前,玄奘和李淳风、李澶在这一带察看了很久?”
“是,阿郎。”普密提道,“他们测量了坊墙的高度,路面的宽度,以及各种距离,据说三人在街上谈了许久才各自散去。”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吕晟深深疑惑,“这一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普密提正要说话,吕晟却摆摆手阻止了他,目光专注地望着大街,普密提诧异地看过去,只见一支五十人的铁甲骑兵正列队前行,队列前打着肃州刺史的旗号。
就在队列前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名样貌整肃、高大魁梧的四旬中年男子,身高足有六尺五寸。如今并非战时,他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身后的一队越骑却身着明光铠,手持枪矛,便是行走于街市之中,也是目不斜视,按照行军阵列前行,一看便是那种百战余生的军中精锐。
想来此人便是肃州刺史牛进达,身后是三辆牛车,装载着他从肃州带来的贺礼。这是要去都督府敬献贺礼。
锁阳大街上的百姓早就知道这是肃州刺史来了,也不惧怕,避在道旁指指点点,向身边的人眉飞色舞地讲述当年瓦岗寨群雄的英雄事迹,仿佛自已曾亲身经历一般。
就在这嘈杂之中,牛进达猛然间心有所感,抬头侧望,恰好和吕晟的目光碰上。牛进达并不认识吕晟,却是瞳孔一缩,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威胁。
两人隔空对视了片刻,互相撤回目光。牛进达不动声色,继续驰行,队伍很快消失在东城的城门处。
“好生厉害!”吕晟喃喃道,“这种沙场征战出来的悍将,果然没有一个善茬。我心中只是略略有些杀意,居然就被他察觉。”
“他便是再厉害,在阿郎的面前仍然是一介凡人。”普密提笑道。
“你不懂。想杀此人,并不容易。”吕晟道,“好了,你继续说,还查到了什么?可有玄奘的下落?”
“属下并不知道他在哪儿,只是查到他去过哪些地方。”普密提道,“他带着两名索子匠去了一家鞣皮铺,定做两条三十丈长的鹿筋细绳,粗细不超过半分,缠以细麻增加其韧性,外表涂黑。”
吕晟顿时诧异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