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接下来我们如何做?”玄奘问道。
“我们不能留在敦煌,否则王君可迟早会找到我们。”吕晟道,“眼下只能去瓜州,把消息告诉临江王,帮他平灭王君可。”
玄奘默默点头,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那么我呢?”鱼藻眼眶红了,“吕郎,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吕晟默默地望着她:“听说临江王派来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敦煌?”
鱼藻没有说话。
“回去吧!”吕晟怜惜地看着鱼藻,“回去成婚,大头鱼。成了婚,王氏家族便与你再也没有关系,重新开始自已的人生吧。李澶一直跟随在你身边,我看得出他对你极好。我相信你未来终将幸福。”
李澶暗暗叹气,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有女颁颊,岂乐饮酒……”鱼藻哭泣着,哽咽着,“你跟我说,你个子矮,快快长高吧!我一直努力要长高,想要齐到你的肩膀,与你并肩而立。可是我如今长大了,梦却碎了。”
吕晟脸上表情复杂,伤感。他从未想过,多年前的一句调笑,竟然在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心中种下了这般结实的种子。吕晟在长安春风得意的那些年,与文人高官诗文酬唱,青楼醉卧,早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直到在敦煌出事后,鱼藻随着父亲来敦煌上任,穷尽大漠来找寻他,他这才知道,当年竟然种下了这桩孽缘。
可惜,他的躯体为他人所占据,心也为他人所占据。
“鱼藻”吕晟想了很久的措辞,正要说什么,却被鱼藻打断。
鱼藻含着泪,微笑地看着他:“吕郎,我听你的,回去成婚。可是我要跟你走一样的路,回去诛除叛逆,平灭叛乱。”
众人心中都有些不忍,因为在这件事中受害最大的人不是吕晟、不是李植,而是鱼藻她口中的叛逆,正是自已的阿爷。
“鱼藻”李澶道。
鱼藻挥手打断他,决然道:“我阿爷行此谋逆之事,我身为王氏之女,实在不愿令祖宗蒙羞。我跟你回去成婚,你见到我阿爷,一定要说服他亲自送婚,看能否将阿爷诱入瓜州。或许……或许只要一拿下他,这场叛乱便平息了呢。”
鱼藻忽然间泪如雨下。
“但是,我想请吕郎答应我一个要求。”鱼藻道。
“你说!”吕晟急忙道。
“我想请你在迎亲之时劫持我!”鱼藻一字一句地道。
吕晟愣住了,看了看李澶。
“就像当年你劫持翟纹那样,”鱼藻凄然道,“我只希望在成婚之日你能带我走,带着我在天上飞上片刻。我不奢求能够永远相伴,只想在将来豪门内宅的生活中添上一点回忆。我嫁给了自已不爱的人,或许还要亲手把阿爷送上刑场,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我不抗争,也不逃避,可是余生惨淡,我想偶尔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笑上一笑。”
吕晟呆呆地看着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透彻心扉的痛。
“鱼藻,”吕晟喃喃道,“这样会毁了你,会让你像纹儿一样,终生不得抬头,也会造就另一个令狐瞻,恨你入骨。”
鱼藻流着泪,慢慢地看向李澶。
“不,吕郎君,这是鱼藻和我商量过的,”李澶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在西窟的观象台上,我……我答应过她。”
众人吃惊地看着李澶。
李澶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余生我想给她幸福,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在我做不到的时候,我希望她可以藏有一点慰藉。”
“我……我做不到!”吕晟神情纠结,“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无法在天上飞,也没有在天庭里遥望过星辰的死亡与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