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身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紧贴着山壁惊魂甫定,和他们隔着虚空对视。在大佛头顶,却是布满诸天星辰的穹顶,穹顶镶嵌六百二十七颗星辰,在赤玻璃的覆盖下闪耀着红色的星光,也映照着星光下众人惊惶的脸。
崖壁垮塌之后,显露出石山山顶上的观象台,高耸的天象仪仍旧在水力的带动下旋转。
更诡异的是,天象仪之下,却站着三条人影!
“玄奘法师,走!”
玄奘正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脑内一片空白,忽然就听见吕晟在耳边大喊一声。玄奘愕然一看,忽然面前垂下三条绳索,那绳索下还挂着一只铁环。
就见吕晟先帮助翟纹,伸出一只脚踩在铁环上,两只手抓紧绳索,然后自已也踩进铁环,并把最后一根绳索扔给了玄奘。
“他们要跑!”令狐德茂反应过来,大喊,“杀了他!”
此时众人都拥挤在大佛两边,紧紧贴着山崖,原先的九层塔撕裂,只留下半截,谁也不敢乱动。玄奘身边则是李淳风和几名书吏。令狐瞻反应过来,提着刀,慢慢踩着地板断裂的边缘处冲了过来。
其他人则手忙脚乱地寻找弓箭,准备射杀。
玄奘下意识地抓住绳索,踩进铁环,猛然就听见头顶上一声马嘶,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动绳索,整个人朝着上面飞了起来。
“哎,等等我!”李淳风眼见令狐瞻疯了一样冲过来,还以为他要杀自已,大惊之下抓住玄奘的绳索,两人一起被提了起来。
玄奘、李淳风、吕晟、翟纹四人的身躯猛然向上蹿去。
令狐瞻对玄奘二人根本不管不顾,大叫一声:“别走!”
一刀掷出,刀光如同匹练般凌空而起,斩断了翟纹的绳索。翟纹一声惊叫,身躯直坠下来,眼看就要从断裂处跌下去,令狐瞻和翟述双双扑到,两人同时伸手抓住了翟纹的衣服,翟纹顿时给悬在了半空。
这时吕晟和玄奘三人已经被烈马拉着绳索拽上了山顶,吕晟跌扑在悬崖上,嘶声大吼:“纹儿”
翟纹抬起头,凄然一笑:“四郎,我会听你的话。”
“活着!好好活着!”吕晟泪流满面,还想再说,下面的部曲们张开弓箭纷纷射来,玄奘一把将吕晟拽了过去,几支利箭贴着脸颊飞了过去。
“吕郎,再不走便来不及了。”耳边忽然响起鱼藻的声音。
吕晟和玄奘从山顶的沙碛上爬起身,这才愕然发现,鱼藻和李澶居然站在一边,旁边还有一名黑衣男子。
那名黑衣男子抱拳,低声道:“在下李烈,奉植公之命,前来协助吕郎君!”
寅时平旦,昼夜交替。
大漠中已经泛起了斑白,六个人,十二匹快马沿着祁连山和甘泉河之间的山谷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身后山谷回音,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玄奘骑在马上回头,身后二里外烟尘滚滚,仿佛一条龙卷风,沿着他们的路线疾追而来。
吕晟对身后的景象看也不看,当先驰行,脸色极为阴沉。
原来昨夜鱼藻三人救上吕晟之后,便一人双马疾驰而走。吕晟虽然不舍翟纹,却也知道此情此景,自已无法救她,只好一起离去。却不料众人在山上跑了两个时辰,便发现后面有追兵赶了上来。
顺着甘泉河走,最终会进入敦煌城范围,如果甩不开追兵,众人谁都逃不掉。
“四郎,令狐氏和翟氏的反应速度的确够快,咬了我们一夜了。”鱼藻道。
“意料之中。”吕晟淡淡道,“没有这点本事,他们怎么跟我斗了这么久?”
李澶却有些奇怪:“他们到底怎么把马匹运过甘泉河,登上祁连山的?”
按道理,人爬上南崖,登上石山并不算特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