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有小道,两人策马而行,波罗叶问:“法师,咱们,去哪儿?”
“县城。这座飞羽院里的人只是下人,不了解核心机密,要找出真相,只有追查空乘。”玄奘淡淡地道,一抖缰绳,策马飞奔起来。
马蹄敲打着地面的山石,清脆无比,一轮冷月掩藏在云层中,路径模糊难辨,四周的山峰簇拥起巨大的暗影,覆压在两人的头上。时而有豺狼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凄凉,幽深,惊怖。
这里是一座山谷,倒也不虞走岔了路,两人并辔而行,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蹄声忽而沉闷,忽而清脆,奔驰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出了霍山,距离县城只剩不到二十里。放眼望去,四野如墨,只有近处的树木在模糊的月影中摇曳。
两人分辨着路径,很快就走上半个月前来时的道路,这才敢策马狂奔,又跑了半个时辰,才算到了县城外。霍邑县以险峻著称,当年李渊灭隋,宋老生据城而守,李渊数万大军也无可奈何,若非设计诱出了宋老生,只怕这天下归属就会改写。
夜色中,霍邑县巍峨的城墙有如一团浓云耸立在眼前,黑压压覆盖了半座天空。这时已经是子夜,城门落锁,吊桥高悬,护城河足有两三丈宽,两人看着都有些发怔。
“法师,城门,早关了,这空乘,不可能,进城呀!”波罗叶道。
玄奘皱着眉,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东门,很是荒凉,寥落的几户人家,也都一片漆黑,没有灯火。
霍邑是军事重镇,盘踞朔州的刘武周败亡前,一直向南进攻,最严重的一次曾经攻陷了太原,占据河东道大部分地区,因此武德三年刘武周败亡之前,县城外很少有人家居住。这六年来,河东道民生渐渐恢复,开始有贫民聚居在城外,不过只在城北和城南这两处沟通南北的大道两侧居住,城东只能去霍山,一出城就是旷野。
玄奘在马上直起身子张望,忽然看到偏北不远处似乎有一座黑漆漆的庙宇,他朝波罗叶打了个手势,两人策马缓行,悄悄朝那里奔了过去。到了那处,果然是一座土地庙,大约是前隋的建筑,经过兵乱,早已经荒废,连庙门都没了,前面的屋顶破了个大洞,黑漆漆的。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正要走,忽然听到隐约的马匹喷鼻声。玄奘目光一闪,向波罗叶打了个手势,把两匹马拴在庙前的一棵老榆树上,悄悄摸了进去。
庙里漆黑无比,一片腐烂的气息。正殿上的土地像也残缺了一半,蜘蛛网布满了全身。两人一进门,扑棱棱有蝙蝠飞起,从耳边唰地掠过,吓得两人一身冷汗。两人绕着神像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顺着后殿的门进了后院,后院更荒废,两间厢房早塌了大半边,另一边也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院里墙角的一棵老榆树上,却拴着一匹马!
那马看见两人,噗地打了个响鼻,然后侧头继续嚼吃树上的榆叶。玄奘走到它旁边,摸了摸马背,背上汗水还未干,马鞍的褥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热。玄奘悚然一惊,面色凝重地查看四周,但奇的是周围只有这匹马,再无可疑之物,更别说人了。
波罗叶低声道:“法师,看情况,这应该是,空乘的,马。他刚到,这里,不久。马拴在,这里,说明人,没有,走远。”
玄奘盯着四周,半晌才缓缓摇头,低声道:“这里很偏僻,周围四五里内几乎没有住户,空乘不大可能步行出去。贫僧所料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有密道!”
“密道?”波罗叶惊呆了。
玄奘点头,眺望着远处黑魆魆的城墙:“通往城内的密道。乱世之中,朝不保夕,整个家族都在城内,一旦敌军围城,岂非就是全族覆灭的下场?因此,一些高官甚至大户人家私下里建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并不稀奇。”
波罗叶对东方的历史风土并不了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