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要杀令狐德蒙之事。
吕晟自然是知道令狐德蒙的,一听便愣住了:“王君可同意奎木狼杀令狐德蒙?这是要诛其中枢啊!他为何要与令狐氏开战?”吕晟端坐在蒲团上,喝道,“赵富!”
赵富远远地在中庭里候着,听见叫声急忙跑进来:“参见奎……哦,原来是吕郎君!”
奎木狼和吕晟形态互换之事,在玉门关上层众人眼中并不是秘密,只是大家一则难以分辨,二则也不确定奎木狼这样纵容吕晟到底为了什么。反正二人面目一样,大家平日里装聋作哑,谁掌控这具躯体,谁便是自家的主人。甚至对非人非神的星将们来说,也是无可无不可。
“玄奘法师在何处?”吕晟问道。
赵富急忙道:“就在三里之外。他已等候多时了,命属下传讯,便是想要见您一面。”
从李庙往东,八里便到州城。一条土路夹在两侧的白杨之间,此时月光明亮,有树影筛下,细碎斑斑。大漠方向有风吹来,似乎还带着些沙尘,吹打在树叶上,窸窣作响,似乎有游魂在啮齿。
吕晟带着翟纹骑着马走在土路上,向东行了三里,路边有一株巨大的胡杨,胡杨之下盖着一座五里亭。玄奘和李淳风就站在五里亭的台阶上,静静地恭候。
“法师!”吕晟急忙下马,深深地抱拳躬身。翟纹也屈身致礼。
“吕兄!”玄奘介绍道,“这位乃是长安咒禁科博土,李淳风。”
李淳风这是第一次正式见到吕晟,禁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他,神情中隐约有些黯然,想来是感慨当年名满长安的“长安无双土,武德第一人”,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李博土!”吕晟含笑致礼,“当年我在长安时,曾经在太医署任职,那时咒禁科刚组建,仍然是袁天罡大师在主持,想不到今日竟然交到了你的手上!”
“天罡先生正是家师,”李淳风皱了皱眉,笑道,“家师年齿已高,所以才让我这后辈来做些俗事。”
“伺候宫廷可算不得俗事!”吕晟大笑,转向玄奘,“法师,听纹儿说是你紧急传讯想见我,不知有什么要紧之事?”
“当然是要紧之事。”玄奘含笑道,“我今日请了李博土来,便是想试试祛除你身上的奎木狼灵体。李博土学了《针十三鬼穴歌》,虽然是人间法门,贫僧却想试一试是否有效。”
“针十三鬼穴歌?”吕晟愕然道,“是针灸吗?”
翟纹则神色凝重。
“针十三鬼穴歌是孙思邈真人传下来的歌诀,又叫鬼门十三针法,专治邪灵附体,祛除恶煞,正是对症的法门。”玄奘解释道。
吕晟和翟纹对视了一眼,长长叹息一声,心中对玄奘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个天下闻名的僧人,就因为五年前和自已的一场辩难,一次约定,不远数千里来到敦煌探究自已的生死真相,闯莫高窟,探青墩戍,历劫玉门关,无不是九死一生,险阻重重。
吕晟似乎回想起当年长安往事,慢慢道:“我在太医署时便听说过孙真人《针十三鬼穴歌》,只是这套针法乃是医家不传之秘,一直无缘一睹,想不到他竟然传给了咒禁科。”
“吕郎君,你眼下应该是六魄被夺,三魂仍在,所以身躯才被那奎木狼支配。那么你如今精气神感觉如何?”李淳风从怀中拿出一只兽皮针套,在五里亭的一只烂木墩上打开,上面是长短大小不一的十三根针,似乎是黑曜石制成,闪耀着纯黑的光芒。
吕晟盯着那黑曜石针,慢慢道:“现在我的记忆溃散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池塘中砸进了一块石头,以奎木狼夺舍那时为圆心,涟漪般往外扩散,扩散一圈,便抹灭一圈的记忆,甚至久远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这便是三魂逐渐被侵蚀了,胎光乃是人的生命之光,爽灵便是人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