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涉答应一声,急匆匆奔出长宁坊。
到了坊外,王利涉麻木地呆立片刻,身子一软,险些摔在地上。他扶着坊墙凝神片刻,朝着刺史府狂奔而去。
王利涉走后,玄奘和李淳风也起身,李澶急忙问:“师父,您要去哪里?”
“奎木狼就在州城之外,贫僧给他带了医者,去给他诊治诊治。”玄奘笑道。
李澶神情复杂地望着玄奘,并没有再说什么。他与玄奘只是分开一日,但自从他找到自已要负担的责任,留在这酒肆,便感觉与师父渐行渐远。因为自已会停留,而师父永不停歇,一直在路上。
最后几点暮鼓声中,玄奘和李淳风朝着城池西门而去。
刺史府中来的女子果然是窕娘。
原本令狐瞻正在廊下站着,忽然就见府门处有门阍和一名女子对话,那声音听着耳熟。他便走到前庭,却见来的竟然是窕娘!
令狐瞻顿时吃惊起来,跟门阍说了几句,急匆匆将窕娘扯到一边,问道:“你……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求见刺史公。”窕娘侧着脸不肯看他,眼中似乎有泪水盈盈。
“你阿爷知道吗?”令狐瞻一时头痛不已。
“我是偷偷出来的,在武候铺讨了文书,不会干犯夜禁的。”窕娘道,“你且让开。”
“窕娘,”令狐瞻左右看了看,低声哀求道,“你如此举动可知会给张氏带来多大的麻烦?如今我阿爷和翟家的弘业公都在,让他们瞧见了,你还如何做人?快回去吧!”
“回去便能做人了吗?”窕娘凄然望着他,“九郎,如今我张氏的麻烦你又不是不知。商行被封,族人被抓,更遭受刑讯,甚至还引发兵变,我父亲日日忧苦,眼见得祸事就要牵扯到他的头上。这皆是我一人引起。你让我如何在家安坐?”
“我父亲和弘业公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令狐瞻耐心劝说,“你来又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窕娘望着他,“只消我答应这场婚事,一切不就收场了吗?”
令狐瞻惊呆了:“你……你是来……”
窕娘痴痴地望着他:“我曾经有自已所爱之人,他才华横溢,武功出众,我曾经无数次向月老祈求,可是却不得那人之心。既然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嫁给谁不是嫁?我父亲常说王氏是马贩,怕我受苦。可其实……四品官宦之家,我哪会受什么苦?父亲只是拉不下这面子而已,可是我做女儿的,不能不替他分忧。不管他是要打,是要骂,我夜间来到了刺史府,大家都是瞧见了的,名声自然也坏了。父亲想必……想必不会再爱惜我了吧!”
窕娘说着,泪水滚滚而落,轻声抽泣起来。
令狐瞻呆呆地看着她柔弱的身子,一股热血贯上了头顶,可是却偏偏无能为力,连搀扶着她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深知,自已只要一伸手,触着她的肩膀,便要担负起这桩责任。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气流在喉头盘旋,只想冲破喉咙,嘶吼长啸,可是却不敢惊动他人。
窕娘深情地凝望着他,最终眼中落寞,失望,转身绕过前庭的影壁墙,进入中庭,令狐瞻下意识地追过去,想把她劝回来,窕娘却坚决地走上了台阶,进入正堂。
“张窕娘见过刺史公,”窕娘蹲身施礼,“见过德茂公,弘业公。”
三人看着眼前的女子,都有些发愣。好半晌,王君可才道:“你便是张公的嫡女?”
“正是,”窕娘道,“排行十九,闺名窕娘。”
王君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窕娘恰如一朵碧水中的莲花,盈盈婷婷,气质温婉沉凝,越看越是喜爱,只一眼,就认定此女的确是自已儿子的良配。
“君盛,赐座。”王君可道。
王君盛急忙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