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镇哗变呢?”王君可冷冷道,“你儿子令狐瞻乃是西关镇将,他的兵卒哗变,即使牵连不到你令狐氏,令狐瞻仍罪责难逃!”
“瞻儿还是镇将吗?”令狐德茂惊讶,“我怎么记得你早就免了他的镇将一职呢?哦,杨镇副在啊,刺史公不是早命你权知镇将了吗,你约束不住兵卒,导致哗变,该当何罪?”
杨镇副傻了眼,求救地看着王君可,讷讷不敢开口。
王君可被堵了这一记,颇有些难受。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普通背景的镇将,管你有没有被免职,照样能把罪责扣在你身上,可对令狐氏而言,王君可却是办不到。
王君可冷笑:“好算计!若是我免了紫金镇的宋楷,还有子亭守捉的翟述,是不是连紫金镇和子亭守捉也要哗变?”
“这个你要问宋承焘和翟昌了。”令狐德茂淡淡道,“我来便是代表敦煌百姓,恳求刺史公早早平息哗变。同时,县衙门上书给朝廷,恳求朝廷严厉追查,急递已经以五百里加急送出去了。文书上附了我们敦煌耆老的联名签署。”
“动作倒是很快,连县衙都成了你们的爪牙,居然敢动用五百里加急,”王君可怒视着他,“要不然你们试试点燃烽火?那速度更快!”
“说不定会这么做。”令狐德茂也盯着他,一眼不眨。两人之间风雷激荡。
“刺史公,”张敝嘲讽,“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收场吧!”
“不劳提醒。”王君可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西南处,“二位且耐心便是。”
令狐德茂和张敝对视一眼,朝着远处望去,顿时愣住了。只见西南方的沙碛上,不知何时卷起一条龙卷,正缓慢地延长。
西南方的龙卷越来越近,龙卷中铁蹄震动,如同滚滚闷雷,一支骑兵席卷而至,后面跟随着大批的步卒,竟然是龙勒镇的兵马到了!
龙勒镇就在州城西南不远的龙勒乡驻扎,拱卫西沙州治下的另一座县城,寿昌县。镇将马宏达是行伍出身,身经百战,一看见哗变兵卒只是静坐,就知道并无开战之心,当即率领骑兵一圈一圈绕着哗变兵卒疾驰。
哗变兵卒们久经战阵,一见骑兵来袭,立刻跳起身摆成防守阵形,外层是一层层的枪矛,内层则是弓箭手,严阵以待。随着骑兵接近,双方已经进入对峙阶段,一个闪失就会失控,立刻便是一场血腥的搏杀。
驱驰间,马宏达大声道:“本官是龙勒镇将马宏达!”
周围的亲兵们立刻大声复述,在震耳欲聋的铁骑声中将马宏达的话传到了每一个哗变兵卒的耳中:“本官是龙勒镇将马宏达!”
“奉刺史之命前来劝返尔等!”
“奉刺史之命前来劝返尔等!”
“刺史有言,尔等只是受他们蛊惑,若是速速返回,定不追究!”
“刺史有言,尔等只是受他们蛊惑,若是速速返回,定不追究!”
“尔等的行赐,三日内必将分发!”
“尔等的行赐,三日内必将分发!”
“若不听号令,视为哗变!连坐父母!”
“若不听号令,视为哗变!连坐父母!”
“坐下!不可动手”令狐瞻迎着枪矛,挥舞着马鞭愤怒地叱骂,“身为大唐兵卒,你们当真要造反不成?谁敢往前一步,便踩过我令狐瞻的尸体!”
队伍中一名队正大喊道:“今日不给行赐,我们绝不回营!马宏达只有三百骑兵,奈何不了我们!”
另有人大喊:“同袍们,城池中并无一兵一卒阻拦我们。刺史不答应,我们就冲进城中,讨个公道!”
“对,冲进城中!讨个公道!”有人一鼓噪,兵卒们顿时如同闻见血腥味的狼群,一个个亢奋起来。
局势眼见就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