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胡人竟然是各地可汗和诸王派遣来朝拜的,玄奘等人也禁不住吃惊。
“师父,”李澶低声,“为何这么多大国的可汗和国王都来拜见他?”
“因为我家主上是狼神!”旁边一人低声笑道。
三人转头一看,却见旁边站着一位身体富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朝着玄奘作揖:“玉门关长史赵富,见过玄奘法师。”
“你认识贫僧?”玄奘诧异道。
赵富笑道:“并不认识。不过几日前奎神去青墩戍之前交代过在下,要好生招待您。今日您随着奎神一来,我便知道是您了。”
“玉门关有哪门子的长史?”鱼藻冷笑,“莫不是自封的?”
赵富并不生气,笑呵呵道:“皇帝所谓天子,只不过是自称,奎神却是天上正神下界,谁更高贵也是难说。难道奎神封的长史,便比不得天子封的长史吗?玉门关不但有长史,还有别驾、司马、参军。”
鱼藻一时哑然。
玄奘问道:“敢问赵长史,这玉门关为何这么多百姓?好像胡汉都有。”
“回禀法师,”赵富恭敬地道,“奎神下界之后,选了玉门关作神隐之地,西域各国的百姓闻而归附,如今已经有二百一十五户,六百七十余口,大都来自大唐和高昌、鄯善、焉耆、吐谷浑、东突厥等地一些逃亡的罪犯、牧奴、失去田地的农户、逃避番役的兵户等,也有一些是吐谷浑和突厥掳掠的汉人,作为服侍奎神的礼物赠送了来。”
李澶问道:“西域的这些可汗和国王为何对你们奎神如此恭敬?”
“法师定然知道。”赵富笑眯眯地说道。
玄奘点点头:“突厥诸部、铁勒诸部和吐谷浑等国素来崇拜狼神,据说突厥人的先祖便是母狼所生。”
鱼藻吃惊:“母狼所生?生了人类?”
“突厥人的传说便是如此,”玄奘道,“突厥姓阿史那,当年曾被邻国所灭,有一小儿,仅有十岁,土兵见其幼小,不忍杀之,便斩其足,弃草泽中。有母狼以肉饲之。小儿及长,与狼结合,狼遂有孕。邻国之王闻此儿尚在,便遣使者杀了他。狼逃于高昌国之西北山,藏匿其中,遂生十男。其后各得一姓,其中之一便姓阿史那。”
“竟然有如此荒唐之事……”鱼藻喃喃道。
玄奘看了她一眼:“这是正史所载。《魏书》中还记载了一件事,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都认为她们是神。单于说,吾有此二女,怎可许配与人,将许配与天。单于便在国北无人之地筑高台,安置二女于台上,说,请上天来迎之。三年之后,两女的母亲想要把二女接回家中,单于说不可,必须耐心等待。又一年,有一老狼昼夜守在台下嚎叫,它掏穿了台下作为狼穴,长久不离。小女儿说,吾父将我安置于此,欲许配给上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小女儿想嫁给这匹老狼。大女儿大惊,说此是畜生,你这样做是侮父母!小女儿不听,走下高台成为狼妻并且产子,后代滋衍繁生,最后成为一国。其国中之人好引声长歌,那歌声好似狼嗥。”
鱼藻和李澶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对于突厥等西域各族而言,他们都是狼族之后。”玄奘道,“如今突厥大汗的牙帐之外,还建有狼头纛,以示不忘其本。旗纛上的图案便是金狼头。奎木狼从天上下界,对于这些以狼为祖先的各族来说,当然是神圣之事。”
“法师好生博学。”赵富赞道。
“师父,您怎么就能无书不读呢?”李澶问,“不但儒家经史,连那些茅山术、楼观经也读那么多,您追求的不是佛法大道吗?”
玄奘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奎木狼,喃喃道:“我和吕晟当年的想法一样,既然要找那条万世不易的正法,就恨不能六科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