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康利化作烟雾消失了一样。周围死亡般的寂静中,却传来啮齿的声音,似乎有动物窸窸窣窣地在咬什么坚硬的东西。
“血”院子里有旁观的人眼尖,惊慌地喊叫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肩舆下竟然有一股一股的鲜血滴落下来。
肩舆上的帷幔忽然一收,众人瞪大两眼看着,只见黑雾慢慢变淡,露出肩舆上的情景竟蹲坐着一头巨大的狼,正大口大口啃食着米康利的尸体!
无量院里顿时大乱,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后退,便是正堂上的众高官显贵们也吓得呆滞了,当即有人大叫:“是那妖狼!占据玉门关的妖狼!”
玄奘猛然想起州城驿中,王君可讲述的那自称奎木狼的妖狼,却不想今夜竟然亲眼见到了此物!玄奘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却愣了一下,跟其他人惊惧失措的模样不同,翟昌与令狐德茂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中带着一股冷笑,一丝欣慰,还有一种憎恨,绝无丝毫的恐惧。
“哈哈哈”奎木狼发出轰隆隆的大笑,丢掉手中的尸体,口吐人言,“本尊竟让汝等这般惧怕吗?”
“你这妖物,来人!拿下它!”孙查烈大叫着。
然而在场的只是敦煌县衙里的白直差役,原本只是来维持秩序的,哪敢跟震慑敦煌的妖狼放对。不管孙查烈怎么呼喝,众人都畏缩不敢上前。
奎木狼从肩舆上轻飘飘一跃而下,四足着地,姿势悠闲地朝着正堂走来。玄奘仔细观察着,这奎木狼身形极为巨大,遍体银白色狼毫,头面部却光秃秃的,面骨上附着的皮毛被剥净,面骨外露,有如骷髅。眼眶里闪耀着幽幽鬼火。
那奎木狼边走边笑,前爪和后爪着地之时咔咔作响,与铺地的青石碰撞发出金石之音:“汝等凡夫俗子,本尊乃是天神下界,为何称我为妖物?今夜本尊来到此处,只是为了取那件天衣。好好把天衣献上,本尊自然便走。”
令狐德茂大笑道:“妖狼,可还认得老夫吗?”
奎木狼猛然一僵,“脸”上显出浓烈的仇恨:“令狐老贼,莫非要逼本尊大开杀戒吗?”
“大开杀戒?凭你也配!”令狐德茂取出一根筚篥,放在嘴边一吹,苍凉高亢之音远远响了出去。
猛然间密集杂沓的脚步声“轰隆隆”响起,圣教寺的禅房里突然奔出一队队铁甲兵卒,顺着备好的梯子纷纷跨上墙头和房顶,张弓搭箭。无量院外的围墙两侧,也各有一队兵卒开赴过来,成群结队地涌入庭院,隔开围观的众人,强弓硬弩,枪矛坚甲,将奎木狼四面围困。
西关镇镇将令狐瞻在四名老者的簇拥下大踏步走进庭院,吼道:“西关镇将令狐瞻,率领大军围猎妖狼,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前来竞买的民众不敢逗留,顺着兵卒们留出来的通道纷纷退出庭院。玄奘猛然发现随在令狐瞻身后的一名老者,竟然是占卜师索易!
索易也看见了玄奘,微微一笑,脸上不胜凄凉。
孙查烈低声:“德茂公,今夜调集军队,难道是早有安排吗?”
令狐德茂笑了笑:“没错。竞卖天衣只是为了吸引这妖狼上钩。今夜之后,骚扰敦煌三年的妖狼之祸,从此平息。”
那奎木狼面带“冷笑”,反身蹿上肩舆,大模大样地蹲踞在肩舆上,睥睨众人。而四名甲土也是一动不动,静默无声。
令狐德茂等待了片刻,诧异:“弘业兄,翟述的守捉兵呢?为何至今未到?”
翟昌也有些不解:“难道是什么事耽搁了吗?来人,去看看述儿的军兵到哪里了!”
翟家的一名部曲答应一声,飞奔而出。
“妖狼!”令狐瞻大叫,“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翟纹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
奎木狼大笑:“你那新妇早已沦为枯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