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悸,“谁在吕晟家里挖了这么多坑,布设法阵?这到底是要对付谁?”
玄奘心中沉重,默默地摇着头:“挖坑的,与布设法阵的,并不是同一拨人。”
李澶诧异:“这陷坑分明是法阵的一部分!”
“坑是先挖的,后来才布置了法阵。”玄奘指着地上的线条,“你看这些线条,有些到了深坑边就断掉,或者绕过,实在绕不过的,便在坑上安装了连环翻板。这说明先有人来掘了坑,之后才另有他人来布设法阵。至于那些陷阱机关,只是随手利用这些坑,因地制宜而已。”
李澶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此:“师父慧眼如炬。”
“世子,咱们且到屋里瞧瞧。”玄奘道。
“到屋里?”李澶吓了一跳,“那岂非更加危险?”
“自然是更危险。”玄奘叮嘱,“只要你不乱走,跟紧了贫僧的脚步就不妨事。若是怕危险,你也可以留在院子里,切记不要乱动。”
玄奘说完,撩起僧袍,一只手掐诀计算,双眼紧紧盯着地面的线条和符箓,小心翼翼地变换脚步,曲折前行。李澶一咬牙,也照着玄奘的样子跟过去,一手撩起袍子,一手掐着诀,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已掐的是什么诀。
两人登堂入室,走进正堂。
正堂里更加凌乱,几乎所有陈设家居都被打砸破坏,地上也到处掘坑,巫道法阵也更加凶险,此时正是下午,日光通过破烂的窗棂照耀进来,连李澶都瞧见了几根悬空绷紧的精钢细丝。墙壁、地面和屋顶画下的符咒图案更是肆意张扬,各种鬼脸和魔怪符箓摄人心魄,色泽呈褐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颜料所绘。
“这是鲜血。”玄奘小心蹲下身,抠下一块仔细看着,脸色凝重。
“鲜血……”李澶浑身一哆嗦,忽然指着一面墙壁,“师父,那上面有字!”
玄奘起身,果然看见正堂一块完好的侧壁上写有几行字。在房门口看不清,玄奘小心踩着几块符箓,跨过几根丝线,避开机关陷阱,走到正堂中央,只见墙壁上以黑墨写着一行草书。
“触之不见,摸之不着,口不能述,笔不能载。是为之道。”
玄奘痴痴地看着。他伸出手,触摸着磨痕,仿佛当年的挚友早已预知到他的来临,告诉他自已并未忘掉当年的誓约。时间穿越了六年的光阴,年轻的僧人穿过古刹禅林,推开殿门,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朝他微笑着:“来了?”
猛然间玄奘泪水流淌,哽咽失声。李澶不明所以,却能感受到玄奘心中的伤感与痛苦,他默不作声。
玄奘擦了擦眼泪,沉默地穿过正堂,来到后院的廊屋,这里一样被砸得破烂不堪,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拆掉。左侧厢房似乎是吕晟的书房,地上堆满了散乱的书籍,大都是史籍,残缺不全,有些甚至已经沤烂,纸上到处都是踩过的脚印。
玄奘捡起来翻看,主要是《左传》《竹书纪年》《汉书》《后汉书》之类的史籍,除此之外还有《世说新语》《庾亮文集》等文学集,《千家姓篇》《姓纂》《姓氏书辩证》之类的姓氏书。
玄奘翻看了几本,皱眉思索着,却见书房的墙壁上也写了几个字,颇为凌乱,细细看去,却是“龙、进、兴、璜、义、汤”六个意义不明的单字。
“师父,这几个字什么意思?为什么写在墙壁上?”李澶问
玄奘摇了摇头:“一时我也看不明白。不过看这几个字的位置,是在书案右侧的墙壁上,似乎是随手写成。世子,你看看这书籍,有没有发现问题?”
李澶纳闷:“就是普通的书籍啊!”
“你不觉得门类太单一了吗?”玄奘道,“吕晟学通道儒,精通医术、乐理、诗赋,为何书房中既没有儒家经典,也没有道家道藏以及医乐诗集,反而全都是史